」
「没错,只不过蝶蛹并不是为了人类打造的。这个地方应该是军团为自己建设的实验场。」
「实验……什么实验?」
就像虫子一样──我回想起艾莉丝把我比喻成虫子的声音。它们不正是把我们当虫子对待吗?我们就像被蜘蛛捕获的飞虫或被放在玻璃柜培养皿里观察的蚂蚁一样。
「不知道。」
特露德甩著她的马尾,像个欧美人士似的耸肩。
「老实说,我们也不知道军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虽然那些官员在进行调查后提出好几种说法,不过现在最有力的说法就是它们可能是在经营一座人类养殖场──」
养殖场?
「难道,我们都是军团的食物吗!」
「我们本来也是这么认为,但感觉上却又有些不对劲。」
这种避开问题却郑重又不著边际的说明让我焦躁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拜托你直接说清楚!」
「因为我们闯进这个所谓的养殖场后才发现里头的居民竟然还能上班上课,过正常的生活呀。就算真的有这种养殖方式好了,它们除了对你们施加奇怪的洗脑魔法,还特意采取刚才所说的游乐场计画对吧。所以我才会说这里应该是军团的实验场才对。更何况它们还喂你们吃奇怪的食物呢。」
「奇怪的食物?」
「军团的肉块。」
我惊讶地屏住了呼吸,不禁回想起表参道上烧焦的尸体军团、飘散在空气中的毛发焦臭味,还有溃烂、发黑的怪物。
「它们说那是加工食品对吧。在我们看来,昆虫料理还好一些,你们居然吃得下那种东西呢。」
恶心感从胃里涌上来。也许直接吐出来还好过点,但可惜的是从我空空如也的胃已经连胃酸都吐不出来了。原来如此,春野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让我吃那些冷冻食品吗?所以昨天她才要没收我买的红茶吗?
特露德看著我的反应,轻轻扬起了半边薄薄的嘴唇。她也许在笑我吧。
「怎么样?很恶心吧。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请你协助我们。」
特露德举手投足间的余裕不知不觉褪去,强硬地抓起我的手逼我答应。浅色的眼眸中散发出不容许半点异议的气势,令我困惑地别过头去。当初艾莉丝请我帮忙的时候也是像这样握著我的手硬是逼我就范,我回想起当时手上的触感。
「说不定小雪也能因此得救啊。」
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沉睡的春野脸上。她紧闭的嘴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我心中暗自祈祷,紧盯著她随呼吸上下起伏的胸口。作为我的精神基石的社会常识此时已然崩解,但是我的身边还有春野,我并没有失去所有值得信赖的事物。
「我问你,为什么春野会变成葬花少女?我拜托你,让我和这家伙说几句话吧。要不然──」
「我说你啊。」
似乎对我感到不耐烦的特露德露出尖锐的眼神。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该不会还巴著那些日常不放吧?」
「是啊,你说得对。这不是当然的吗?我可是深信著艾莉丝就是正义而活到现在的啊。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都快要被搞疯啦!」
「我当然也觉得你很可怜,可是你该是时候认清现实、了解这个世界的焦虑了。我们也没太多闲功夫了。」
她紧抓著我的那双手渗出一丝冷汗微微颤抖著。忽然间,她的脸痛苦地皱起来,接著按住自己的腹部,急促地喘著气蹲了下来。
「特露德!」
玫瑰大叫著跑过来撑起她的肩膀。
「喂,你……」
特露德抬起头瞪著正想弯下身关心她的我,指甲刺进了仍然被她握住的手。
「……我现在没办法作战。玫瑰身上也没有能在战斗中派上用场的魔法,小雪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没有时间了,再不快点离开这里,大家都会死。不管是我们或这里的居民,全都会死在这里!」
她的说话声并不大,音量简直就像是无力地呻吟或喃喃自语般的微弱,但从她的言语中能感受到诚恳的请托与使命感。
「奉命和我们一起进入蝶蛹而丧命的同伴们可能会因为我们行动失败,沦为无谓的牺牲者。你要是就此放弃,我们会很伤脑筋的。我们……已经快──」
「别这样。」
微弱却尖锐的说话声打断了特露德的话。
说话的人是春野。
勉力睁开双眼的春野强忍著剧痛,藉著手的力量扶著地板撑起身体。她的呼吸随著动作参杂了痛苦之色。
「喂,春野,你不要逞强。」
她那充满悲壮感的模样让我忘了现在的情况,抱住了她的肩膀。瘦弱的触感与血液的味道让感受到她有多脆弱的我心里不禁发寒。
「不、不行啊,小雪。你还不可以起来……」
玫瑰发出惨叫般的语气安抚春野,并为她重新披上滑落的连帽外套。然而春野推开了我和玫瑰,锐利的视线落在特露德身上。
「我来跟他说。请你别再让他更混乱了。」
「……好。既然小雪都这么说了,那接下来就交给你吧。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