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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团躲过葬花少女的魔法,导致它身后的夜间照明灯柱基底遭魔法破坏。失去支撑力的灯柱因本身的重量而逐渐倾斜,随著有如怪物不祥的哀号声般的金属摩擦声逐渐朝球场倒去。而灯柱倒塌的方向正巧是先前遭军团击落的葬花少女坠落地点,再这样下去她就会被倒塌的灯柱压扁。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别管我了,你们两个快点出去!」
我大叫著从口袋里抄起艾莉丝交给我的手枪,打开手枪的保险。在这之前我可从来没开过枪,如果空气枪不算的话。至于好战者这种武器,当然是连碰都没碰过,更别说是射击,这回我连练习机会都没有就得正式上场了。
但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件事了。
「葛见?」
阿久津看著我举起玩具般的手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不定他还会以为我的脑袋不正常,但现在没时间向他解释了。我将手枪对准照明灯柱,接著这把枪便在我的意念驱使下产生反应,一道发出淡紫色光芒的魔法阵就在枪口前展开。小巧的光环像是呼应我的心跳,朝著枪口瞄准的方向延伸出数道魔法阵结构。
没问题,我可以的。
「上吧!」
我急促地叫著扣下扳机,超乎想像的反作用力让枪口反弹回来,从枪口释放的紫光偏离了目标向外飞去。我立刻将那道轨迹当作参考,并考量受到后座力影响的弹道轨迹重新瞄准灯柱,随后接连射出三发光弹,其中两发正中照明灯支柱。光弹命中的位置瞬间发出闪光爆裂开来,灯柱在爆炸冲击下彻底扭曲弹飞,压垮了观众席的座椅,没入观众席中,但避开了倒下的葬花少女所在的位置。
「……看来,总算是救到她了。」
阿久津和相马瞠目结舌地看著放下手枪擦著冷汗的我。
「喂、喂,那、那到底是什么……?」
「葛见……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声音沙哑地问道。
「……抱歉,现在不能说。」
「不能说是什么意思啊──」
「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春野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之后,我才意识到这句话似乎是死亡台词。盯著仍然在半空中持续进行的战斗,我紧紧握起手枪。
「你给我等一下,拜托我们是什么意思?葛见!」
阿久津逼问我,他了解独自待在这种地方的危险性,但相马出手制止他。
「走吧,阿久津。」
相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拉住咬著嘴唇还想劝我离开的阿久津的手。
「……葛见,之后你会好好解释清楚吧?」
「嗯。」
「我懂了,那么我们先去女生那边看看情况再去避难,没问题吧?」
「抱歉。」我点点头。阿久津不放心地看著我,一脸不愿意答应我的要求似的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瞥著我说:
「葛见,你的手机有带在身上吗?」
「没有,我放在更衣室的置物柜里──」
「我的借你。万一发生什么事就跟相马联络,不准逞强喔,绝对不行喔。」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球场。看著他们离开之后,我便朝向三垒观众席的方向赶去。在渐趋激烈的战斗中,流弹落在球场上的频率逐渐提高,场上原先平整的砂土随著爆炸声翻开、飞散,尘土弥漫了整座球场。我迅速穿过了烟尘。经过这场战斗,球场损坏的程度大概得花上好一阵子才能修复。
翻过就球场标准而言不算太高的一点八公尺高围篱,我攀上了观众席。
接著跑到倒在地上的葬花少女身边。这个蓝头发的──我记得她是叫樱草吧──她背后的武装已经完全碎裂,瘫在地上的手脚也已经骨折变形,大量鲜血从她身体下面沿著水泥地面的裂缝不断汨汩流出。「得快点带她去避难才行。」我心想,但毫无急救知识的我既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移动如此严重的重伤伤患,也不清楚该采取何种急救措施减轻这种伤势。
面对这等惨状,我说不出半句话。眼前倒卧的葬花少女双眼微睁,沙哑地说著:「我没事。」她的声音彷佛是为了回应我才勉强挤出僵硬微弱的几个字。我咬紧牙根拚命让自己保持镇定。
我脱下运动上衣,心想就算只有身体也好,一定要想办法替她止血──此时,我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道强烈的视线。
「怎、怎么回事?」
我转身抬头看向天空。待在半空中的军团和我交会了视线。在和两名葬花少女交战的同时,它的注意力显然放在我身上。它释放的强烈压力令我感到皮肤有如针扎般的阵阵刺痛,甚至有种心脏要被挖出来一样的错觉──但是,我无所畏惧。
我将动弹不得的樱草护在身后,默默地举起枪对准了军团。
就在这个瞬间,我的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份感觉就像是松脱的齿轮重新契合般明确。总觉得自己应该就是盼望著有朝一日能这么做,虽然我想不起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何想要这么做。
──因为我恨它。没错,我一直深深地恨著军团──从以前开始就恨它们。
「坠落吧……!」
在冲动的驱使下,我的手指紧扣扳机,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侵袭了我的大脑。眼前的世界瞬间扭曲,连站都站不稳的我就这样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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