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蛹中

说葛见啊,上场比赛还带手机也太危险了吧。我来替你保管吧──」

  「不对!」

  我的脸色骤变,接著对那悠哉的声音吼道:

  「快跑!军团来了!」

  场上的所有学生全都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对决遭打断的投手则是满脸苦笑。

  「喂喂,干嘛,你想吓投手骗暴投吗?这招不管用喔。」

  「葛见,这笑话好烂……」

  所有人都摆出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笑的表情。不知情的人也许会理所当然地做出这种反应,但这反倒让我急得火冒三丈。我只得再度奋力大叫。我回想起昨天和我对峙的军团身影,还有它轻易砍倒一栋大楼的无形力量。

  如果被它正面击中,大概在场所有人全都会死吧。

  「拜托,快跑!」

  强烈的声响盖过了我的叫声,一道绽放著刺眼光芒的魔法从我头顶飞过,有如闪电般落在打击区和投手丘之间。身体几乎要被猛烈的风压吹倒,我立刻护住自己的脸,飞舞的沙尘打在皮肤上。耳边传来一阵哀号,但热烈的欢呼声也同时响起。

  「是葬花少女!」

  一张开眼睛,球场上方有著蓝、黄、绿三种发色的三名葬花少女,以及昨天那只白色军团。他们在空中划出交错的轨迹展开了一场空中战。一道道光与热从葬花少女的棒状好战者及军团的手指释放,每当双方的魔法抵销之际,空中就会爆出金属互击的火花与沉闷声响。剧烈放射的魔法能量弹在空中闪烁,双方死斗的模样一目瞭然。

  但所有看著这场战斗的人眼睛都为之一亮,就连阿久津也不例外,眼里满是兴奋光彩的他像个孩子似的嬉闹著。

  「是葬花少女队的樱草、玉桂和铁线莲耶。太帅啦。喂,相马你快看!我第一次看到葬花少女和军团交战耶!」

  「对、对呀……喂,现在是观战的时候吗!」

  差点被这股狂热牵著鼻子走的相马敲了阿久津的脑袋。

  「该去避难了。」

  「什么──为什么?至少让我拍张照嘛。」

  「不为什么!」连我也不假思索地吼了他。

  「我们待在这里也只会妨碍葬花少女吧。喂,走了啦。」

  我叫著球场上的同学们,但他们没什么反应。

  「喂喂,开什么玩笑啊,这种场面怎么能放过。」

  「对呀──」

  他们全都愉快地抬头观战,将从天而降的大战当成了军团VS葬花少女的特别比赛观赏,情况和昨天的油罐车事件完全一样。他们过度依赖葬花少女,以至于舍弃了焦躁感与危机意识,并误以为这是游刃有余的象徵,所以不这么做的人就会被当成太热血或脑袋有问题的家伙。

  旁边的四班同学笑著对我说:

  「一打三耶,怕什么?她们马上就会解决它啦。」

  为什么你们还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戏啊?我不解地抓著头。要说服所有人是不可能的。如果离开这座球场,军团应该就会跟著追过来吧。只要我吸引军团跟我到外面去──不对,这么一来外头的行人甚至是待在东京体育馆里的春野她们,很有可能全都会被卷进来。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到底要怎么做才对?

  但情况就在我采取行动前产生了变化,这还是战斗发生不到两分钟的事情。

  「樱草她……!」

  阿久津惊叫道。一名葬花少女无法彻底挡开军团释放的猛攻,遭魔法击飞后被打落在三垒侧的内野看台上。强大的撞击声贯穿了耳膜,被挖了一个大洞的观众席冉冉升起无法分辨是烟雾还是尘土的白色烟霾。接著,被强烈冲击卷起的观众席座椅碎片从天而降,四处散落在鸦雀无声的球场上。

  遭击落的葬花少女完全没有要再度起身的迹象。

  「……不会吧。」

  有人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直到现在,同学们溢于言表的情绪终于从原本对葬花少女的狂热转变为对于军团的恐惧。此时众人才想起眼前的恶魔从来都不是猎物,而是猎人。如今这场战斗仍然在众人的头顶上持续著,剩下的两名葬花少女显然遭到军团的攻势所压制。

  还有人茫然地说:「这样下去,不是输定了吗……?」她们的劣势已经明显到连旁观者都能轻易猜到这场战斗的结局了。

  「快逃啊!」

  我试著大叫唤醒他们的求生本能,相马见状也跟著大喊:

  「没错,这里太危险了!」

  这句话有如回音般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有人立刻朝著门口冲了过去,剩下的八十多人几乎有样学样地跟著向外跑去。他们就像野兔般一哄而散从球场上消失──我独自站在众人身后目送他们离开。

  「葛见,你在做什么!」

  相马察觉到打算留在球场上的我,大叫著:「快点过来!」

  「我有不能走的理由。」

  那只军团是冲著我来的,我不能和大家一起去避难。

  「什么叫不能走的理由啊?」

  突然间,阿久津发出了惨叫。

  「喂,你们看!」

  他的手指向三垒侧的观众席。紧接著一阵爆炸声迫使我们摀起耳朵。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