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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便当还好吗?」
「可恶,贱贱这家伙……」
春野虽然不甘愿,却还是照我说的翻开书包确认里头的内容物,接著她突然整个人僵住。
「……嗯?你是怎么了?」
春野瞪著远方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随后转过身回答我的问题。
「……我忘记带便当了。」
「我说你啊。」
「我现在就回去拿,你在这里等著,不可以先走掉喔,绝对不行喔。」
话还没说完便冲了出去。
「等等,现在再回去拿会迟到啦。」
我大声喊道。但她还是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不过,她没回我一句『反正是贱贱的便当,无所谓』,愿意回家拿过来这点倒是挺可爱的嘛。」
我看著春野的裙子随著她小跑步而摆动的背影,不禁有感而发地轻声说了。
第一次和春野见面应该是在我们四五岁的时候吧。不,也有可能是在六岁时才遇见,无论如何那都是在上小学之前的事情了。初次相遇,我就把躲在父亲身后怕生的她惹得嚎啕大哭,这或许算得上是最糟糕的第一印象吧。
「从那之后,我们青梅竹马的关系就一直延续到现在,这简直是奇迹呢。」
正当我自顾自地沉浸在过去的回忆时。
──一阵轰然巨响贯穿了我的耳膜。
「……!」
地鸣与玻璃破裂声简直要将我和周遭的路人震飞,我们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不久后才回过神来,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探究竟。
爆裂声源自于我和春野碰面的公园附近的大道──甲州街道上发生的交通事故。一台黑底以黄字写有「危险」标语的中型油罐车在路上翻覆,撞倒一旁的路树后冲破了路口的运动用品店的铁卷门,倾斜的车身冲进店里,在宽阔的道路上留下一道黑色胎痕。油罐车蛇行的原因大概是疲劳驾驶或其他因素造成的吧,看样子应该没有行人受伤。但油罐车车顶和车门等部分也许是受到事故冲击和被冲撞时掉落的招牌砸毁,因此迟迟不见驾驶从车中逃出。
我看了一眼确认情况如此,用手掌摀住鼻子。周围弥漫著强烈的刺激性臭味,再仔细一看,从凹陷的油罐中不断流出的液体正在燃烧。这些液体虽然不是汽油,但从味道就能断定里头装的绝对是化学药剂。无论如何,再这样下去一定会酿成一桩惨剧。
现场周围早已乱成一团,附近尽是些呆望著事故现场、拍照上传的爱凑热闹的围观民众,目测少说有五十人左右,却没有人试著帮忙救出油罐车司机或灭火。
在响彻现场的运动用品店警铃声中,以事故地点为中心围起了一道人墙。然而这群围观者却没有半点危机感,简直像是在欣赏一场大型表演似的轻松愉快,人们纷纷嚷嚷著「发生什么事啦?」并拿起手机拍摄,同时透过萤幕看著现场状况。这幅景象虽然诡异,说起来却是时常发生。不管是谁,都会认为电视上报导的灾难绝不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一旦事件发生却又沦为缺少现实感的表演秀。
我钻出人墙从被油罐车撞毁的铁卷门窥视店内,并且朝里面喊著:
「里面有人在吗!」
虽然我为了盖过响彻店内的警报声朝里头大喊了几声,却没有任何回应。碎玻璃和运动服、倒塌的陈列柜散落在店里。幸好包括这家店在内,附近的店家都还没开始营业,所以应该没有人在事故发生时遭翻覆的油罐车压伤。只不过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甚至应该说现在才是分秒必争的时候。火势在这段期间仍旧持续蔓延,油罐车附近的温度也不断提高,刺鼻的化学臭味越加浓烈。或许是太过靠近溢漏的化学药品,就连鼻腔内都传来阵阵酸麻的痛楚。
「这里难道没有灭火器吗?」
我挺出身体环顾店内状况。看来灭火器在撞击时损毁了,掉落在地上的灭火器钢瓶已经破损,内容物喷散得到处都是。
「可恶!」
我喔了咂嘴,将视线移回道路上,但没有人打算伸出援手帮忙救援,他们的表情甚至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人移动半步,彷佛认定自己永远都不会被卷入这等惨事。
只有我像个异端者似的格格不入。
我紧咬著嘴唇跨过油罐车旁被撂倒而叠在一起的多层钢架,朝驾驶座走去。
「你还好吗?」
在向油罐车驾驶搭话的同时,我也将裂开的前挡玻璃彻底敲下。由于车辆翻覆后驾驶座就被压在最底部,因此我只能透过车窗确认驾驶的情况。千疮百孔的车窗玻璃轻轻一碰就整个崩解了。
我先是拔出钥匙关掉引擎,接著轻触粗壮司机的脖子确认他还有脉搏、呼吸,这才总算松了口气。但我在解开他的安全带时却遇到困难,变形的手剎车卡住了安全带让我不禁咂了咂嘴。
「那位穿蓝衬衫的先生,能请你帮个忙吗?」
于是我暂时离开驾驶座,请一位走进店里拍摄事故情况的男人帮忙。虽然紧急求救课程曾教过直接指定对象较能让陷入旁观者效应的群众有所行动,但我遵循教科书指示采取的行动却没有带来书中预期的结果。
「为什么?就算我们这些外行人什么都不做,她们也会立刻赶来嘛,无所谓吧?」
他的反应让我彻底失望。对呀,她们。每个人大概都是这么想的吧。
葬花少女队。
她们是在那场大崩坏中拯救人类的救世主,此后大多数问题都会交由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