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双唇被削烂,牙齿断裂,使得嘴巴看起来像是一块黑红色的大洞,充满了几乎要渗出滴落的血液。
她有印象。
那是她想忘也忘不掉的脸。
那是即使变形成这副模样也还是能够辨认的脸,不对,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无法辨认出来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劳心而老化,男女尸体的白发突然增加了好多。那是四年前发生事件以来,以及日后茧梦过好几次的脸。
那对男女是──
公主的父母。
「…………………………」
静止了。
空气静止了。
咦?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她感觉自己的推测中有一个致命的错误。
「…………」
巫美子沉默,静静地看著茧望出的视线,看著茧凝视的东西。
巫美子带著微笑沉默。茧和在一旁守护著她的巫美子四目相交,不知不觉之间,过于寂静的紧张气氛开始扩散开来,周遭一点声响都没有,充斥著全世界似乎都暂停动作般的诡异氛围。
寂静。
甚至忘了呼吸的紧张感。
茧在紧张的中心看著巫美子。
看著巫美子手上握著沾满湿黏血液、混有白发的钉锤。
然后,茧微微张开颤抖的双唇。
用乾哑的声音询问巫美子:
「那个……大家,你们在做什么?」
问完──
嘻嘻──
巫美子笑了。
「我们让他们睡著了。」
然后,巫美子以她的那种笑容。
如此说道。
「这全都是为了即将清醒的小公主喔。」
巫美子挂著温柔的笑脸,带著彷佛要替睡著的少女盖上毛毯般的童话气息说道。
「我们要让属于小公主的东西全部睡著喔。」
说完后,她用手上拿著的钉锤,指向正在草丛中进行、彷佛地狱景象般沾满鲜血的「工作」。
然后她说──
「小茧,你也会帮忙吧?」
「──────────!」
恐惧随著听见这句话的瞬间爆发。
在那瞬间,至今一直压抑在胸口的恐惧感终于一口气爆炸,茧被喷发而出的恐怖与冲动吓得弹起身子。她发不出任何哀号与叫喊,只是快速地从现场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拔腿狂奔。
「……!」
「啊。」
发不出声音,几乎无法呼吸。她不停地奔跑,使出全身的力气,驱使自己的双脚和身体,披头散发地拔腿狂奔,逃离黑暗。
好恐怖。
好恐怖。
怎么一回事?那是怎么一回事?
好恐怖,不敢往后看。黑暗似乎永无止尽,不管怎么跑、怎么跑,黑暗和那疯狂的笑脸与惨剧似乎都能追上她,不论她的呼吸有多难受,也无法制止她继续奔跑。
太诡异、太疯狂了。她边在心中惨叫边奔跑,奔跑著逃离现场。
即使肺部悲鸣、双脚悲鸣,她还是继续奔跑,不停地奔跑。无论她跑得多远,后头的恐惧感依然逼近她的背。
不管逃到哪里,血腥味都会追上来。
她几乎快吐了,胃、肺、心脏全都被紧紧勒住。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看见血以及闻到血腥味,抑或是尽全力奔跑的关系,她无法判断。总之一股恶心感从胸口深处涌上,她一味地奔跑,为了渴求空气而不停喘息。
杀人犯。
是杀人犯。
她在心中吶喊。
一切都和她推测的结论不一样。她们并不是要替茧定罪,或是复仇什么的,不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她们只不过是发疯了,变得非常、非常疯狂。
她懂了。巫美子的笑脸并不带有痛恨茧的含意。
巫美子没有恶意,只有为了让大家和睦相处而展现出的善意与喜悦罢了。
她们认为些暴行与残酷,全都是为了公主、为了大家,以及为了茧。
她无法理解。大家都疯了。
无法言喻的恐惧,实在太恐怖了。
所以她逃跑了。再继续待在那里,不知道自己会遭受到怎么样的对待,不知道自己会被迫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持理智。
现在的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理智。
她只能拚命,拚了命一个劲儿地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