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附近的人,事实上对方也这么说。她的打扮连在都市中都相当罕见,是一名近乎恐怖的美人、怪人。如果那种人从以前就住在镇上,即使一开始不是那种打扮,只要有一点风声,一定会在茧还住在乡镇的时期便形成某种传闻。
光是晚上在这种地方相遇这点就够诡异了。
后来,对方从野狗群中救了她。回想起来,茧刚刚一直用抗拒般的态度对待对方,不过仔细想想,对方根本没有直接对她做出什么事。
对方只有……说出了像是知道什么内情、彷佛在暗示般的话语罢了。
茧来到这里确认有没有「幽灵」,也对自己的怪异行为感到愧疚,而对方只是用好像看透一切的话语刺向她,令她产生不安罢了。
打从一开始独自一人抱持的不安,只是被迫加速罢了。
只是她自己疑心生暗鬼罢了。
理由和藉口要多少有多少。但她认为,即使自己方才有多无法冷静,也不该用那种态度对待姑且算是恩人的对象。
「……唉。」
她叹了口气。自己总是这个样子。
太胆小了。不明白的事,以及「不明白」这个状况本身都令她害怕。她害怕著看不见或不存在的东西,进而被折腾、耍弄,造成他人麻烦。
如果只是要确认空地「幽灵」的真伪,应该不至于把事情闹大,然而即使如此,结果总是不如所愿。
她远望著空地。
紧盯著以黑夜为背景、耸立在远处的电塔剪影。
她在黑暗中凝视自己搞砸的过去。再说她之所以会冲动地为了确认「幽灵」而来到这里,追本溯源都是因为那件事。
因为茧把公主──
不对。
她马上用力左右摇头,把刚复苏的记忆狠狠甩出大脑。
已经够了,回去吧。她像是祈祷般想著。
已经来这里确认过了,这就够了。就算像这样继续站在这里眺望远方,也不可能发现什么幽灵。
「……………………」
沙沙──
被风吹拂的草原之海不停地、不停地沙沙作响。
茂密的草丛随风摇曳,无数声响互相碰撞,声音就像浪涛从广大的空地一路滚滚而来,填满周遭一大片的空间。
充满草丛窸窣声响的黑喑,无止尽地笼罩四周。
在无穷无尽的夜色下,隔著铁丝网的前方,草丛彷佛交织著黑暗,似乎一路绵延至遥远的另一方,并在远处浮起一座巨大的电塔黑影。
茧朦胧地看著浪涛般翻腾的草丛。
只要凝视在暗夜中摇曳的整片草丛,便似乎会令人失去平衡感。
除此之外,这里什么也没有。茧安静地眺望这幅景象好一阵子,确认什么事也没发生后,便背对著空地。
突然。
颤栗。
一瞬间。
茧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什么,全身僵硬。
「!」
心脏几乎要跳出体外。
她停止呼吸。当她的视线准备离开空地的瞬间,即将从视野内消失的草丛中,闪过了某个白色的小型「异物」。她维持刚转身的姿势不动,整个人像是冻结般僵硬。
异物。
她看见了。
就在草丛中。
那东西──
像是一只手。
在应该什么也没有的景色中,一瞬间闪过明显的「异物」,她觉得好像看见了一只纯白色的手。
「………………!」
全身爬满鸡皮疙瘩。
她背对著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草丛,因而全身僵硬,睁大双眼。她感受到一股脑儿爬满肌肤的恶寒与一口气喷发而出的冷汗。
心脏彷佛在体内激烈地高声悲鸣。
呼吸像堵塞般中断,肺部为了渴求氧气而喘个不停。
难不成。
难不成。
她一边感受背后的动静,一边在胆怯又冻结的脑内如此想著。
她在紧绷的心中如此想著。
难不成,是真的吗?
她哀号般地想著,并在心中不停地尖叫。
她感受到背后的草丛顺著风摇曳而沙沙作响,嘈杂声进入耳内,逐步侵蚀茧的意识。在她的脑海里清晰浮现出一幅画面,身后不远处冒出一只孤零零的白色的「手」,正摇摇晃晃地往自己的方向招手。
手,死人的手。
好像在摇晃,死人的手好像在摇晃招手。
「唔…………!」
冷汗滴答直流,茧慢慢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