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章 白雪公主

r />   然后,为了稍微缩短路径,她不走玄关,改从后门离开这栋租借的房子。

  在早晨的街道朝著车站前行,并在车站买宝特瓶装的奶茶当作早餐。这就是奈绪一天的开始。她尽可能对父亲视而不见,然后开始她的一天,这是每天的例行公事。

  「…………」

  奈绪如同往常在车站的月台等待电车,踏入车厢后,她会隔著眼镜,盯著一成不变的城镇景色一路流逝。

  她随著电车摇晃,电车驶过陆桥下方时,照在车窗上的身影映出戴著眼镜的自己,怎么看都是个正经八百的高中女生。就连挂著百般无趣神情的脸,也如同往常般毫无变化。此时,那个寒酸的父亲还是什么的,早已拋诸脑后。

  她甚至已经习惯把父亲当作空气般视而不见。奈绪讨厌自己的父亲好几年了,那股厌恶感就像慢性病一样。

  奈绪的父亲可说是让她开始「讨厌说谎」的关键人物。

  当奈绪年幼时,父亲耍嘴皮子做出让女儿开心的约定,不过随后便忘得一乾二净而毁约。女儿因此又哭又闹,恼羞成怒的父亲大发雷霆,要求女儿闭嘴,这样的事情总是不停上演。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为高中生的奈绪,对父亲的信赖早已荡然无存。

  不对,打从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她就认定父亲是「骗子」。每每如此指责父亲时,看著他寒酸的脸涨得通红,不分青红皂白怒骂的模样,更无法打从心底产生一丝敬意。

  奈绪看不起自己的父亲。

  而她也看不起谎言和骗子。

  究竟是因为父亲是骗子而讨厌父亲?还是因为父亲常说谎而讨厌谎言呢?

  无论如何,奈绪讨厌谎言。她不说谎,因为她认为自己一旦说谎,恐怕就会变成像父亲那样的人。

  「老师早。」

  「喔,京本早。你来得正好,有份东西早上就得发,你可以在导师时间开始前去教职员室拿来给我吗?」

  「啊,好。我明白了。」

  抵达学校的奈绪向恰巧路过鞋柜附近的级任导师打招呼。导师虽然即将步入老年,但依然爽朗又受学生欢迎。奈绪爽快地答应这项打完招呼后收到的请求,随后直接前往教室,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接下来,奈绪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只是默默地把书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将上课需要的用具放进书桌抽屉。已经有好几位同学坐在教室里,女学生们分成好几个小团体,聚在一起兴高采烈地闲聊。虽然她们一瞬间视线皆望向刚进入教室的奈绪,但没人对此抱持关心,随即又看回原来的地方。

  然后,门又打了开来,当一个女生走了进来,一群友好的女生小团体随即发出欢声,迎接她进来。

  奈绪只将欢声当作耳边风,因为她没什么可称得上朋友的人。

  她并非不擅长与人交谈,也不是内向或怕生的人,和第一次见面的人对话也不觉得棘手。但如果被问道是否擅长与人来往,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打上一个问号。交情浅的时候倒还好,但如果像同班同学等需要长期来往时,马上就变得无法得心应手。

  奈绪几乎是被同学疏离。

  虽然她从以前就很受到老师或大人们喜欢,却无法和班上同学融洽相处。

  她知道原因,因为她「讨厌谎言」。

  和女生结伴时,为了维持彼此间的和谐,偶尔必须说些善意的谎言。最后就连毫无必要的谎言也会此起彼落地响起,奈绪对此完全无法忍耐。

  她会不知不觉开始说些逆耳的话,有时也会演变成争论。

  她也曾经让事态演变成霸凌行为,而后和解、自然地中断来往。有时候因为其他小团体的同情而让她加入,最后,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得到了「班长」这个绰号。

  当然,这和她在班上的职位毫无关系,单纯只因为她是个有洁癖、啰嗦、毫不吝于告密的麻烦人物。事实上,她只有在国小四年级当过一次班长。总之,奈绪在求学路上顺利地度过毫无亲密友人的少女时代。即使上了高中,也还是会和不少国小同学碰面,虽然现在频率不像从前,但她依然被喊为「班长」。

  讨厌谎言和狡诈的眼镜女。

  「班长」这个称号,贴切得令她哑然失笑。

  若是从那些把谎言当作润滑剂、随便就维持要好关系的同学们来看,奈绪想必是个难以相处的人吧。她有这点自觉,但即使有自觉,她也不会反省或自嘲。因为讨厌的事情就是讨厌,她不曾打算压抑这股厌恶感,强迫自己和周遭的人相处。

  真要说的话,奈绪才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大家不管在家里或学校,从小都被告诫过「不可以说谎」,为什么大家还能轻易地撒谎呢?同时,大人们明明撒了那么多谎,却依然用那张说谎的嘴坦然教育孩子们「说谎是坏事」。她彻底无法理解这样的思考模式。

  不过,奈绪并不是刻意想伸张正义,或是藉由告密得到老师的褒奖,她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当然她也没打算责难、找出骗子,或到处视察定罪他人。

  她只是本能地无法接受谎言而已。

  因为这种个性,她总是认为自己一整年可能都会陷入被霸凌的状态,幸好目前为止从未发生这种事,只不过是朋友很少而已。

  身为一个有洁癖的人,通常也会得到某种程度的信任。

  所以,奈绪认为维持现状就够了。

  她不觉得寂寞。如果勉强自己增加往来的朋友,只是徒增身边的谎言数量罢了。虽然她确实没有像在教室各处炒热气氛、空闲时便聚集在一起愉快闲聊的朋友,但还是有位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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