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啊……」
完全无法回话。风乃看著太过惊讶而脑袋空白、嘴巴一张一阖的翔花,歪著头询问:
「…………还是说,你只是个会因杀猫而兴奋的人?」
「没、没这回事!」
听著风乃的询问,说不上话的翔花终于挤出一点句子来。
「那、那、那、那种……那种事……我、我完全不想做!」
她揪著自己的上衣胸襟大叫著。脑袋虽然混乱,但翔花怎样都无法忍受那种说词,因此坚定地说出口。
翔花已经动手解剖了三只猫,那皮开肉绽的触感,到现在都还真实地残留在手上。况且,别说是在充斥著血肉脂肪的触感和味道的场景当下,甚至就连一回忆起那个画面,她也会因为厌恶而呕吐好几次。
从五感厌恶、从魂魄厌恶。
对行为感到厌恶,甚至对进行这项行为的自己,感到厌恶。
翔花原本想要更激动地反驳,最后却是眼泪先流了出来。
果然还是很难表达啊。为了做不情愿的恐怖行为而扼杀的情感一口气复苏,她滴滴答答地滴下泪,脱口的声音也带著哭腔。
「……我、我……我…………那种……」
「那就好。」
即使对话的对象开始哭泣,风乃仍用澄澈的声音说:
「我也常在思考关于不幸的家庭关系。既然你愿意说给我听,我也愿意帮忙……我不会硬性要求。」
「…………呜……啊……」
越是想让自己冷静,翔花滴滴答答的泪水就越是流个不停。
胸口发热且流泪的理由改变了,她终于察觉自己刚刚气馁的理由。为了保护「妈妈」而孤军奋战,无人能理解的翔花,其实心底某处一直渴求著有人可以表明理解她那孤独的战斗,并向她伸出援手。
「……我……我、我……」
「等冷静之后再回答。」
平淡无起伏的体贴。
「呜…………呜哇……呜哇啊!」
翔花接受这句好意的话语,并站在风乃的面前,不顾他人是否会听见,滴滴答答地掉著泪,大哭出声。
抽抽搭搭的声音淡然地在荒凉夜里的庭院中回响。好久没流出不带有悔恨的泪水了。这明明是一片又黑又不安的黑夜,但不知道为什么,翔花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得到了救赎。
†
啪唰啪唰啪唰啪唰……
在小小的稻荷神社腹地一角的自来水管前拼命洗著手,听得到水的声音。
时槻风乃听著背后的声音,站在黑暗的鸟居阴影处,看向神社前的道路,确认有没有行人通过。
就在刚刚,才动手杀害了第七只猫。
这附近她常见的街猫,近乎半数已惨遭杀害消失。
风乃像幽灵一样站著不动,一边听著水声,一边自言自语。
「……最好赶紧收拾完毕。
风乃协助妹妹朋友的残虐行为已届三天。
正如所料,如果放著不管,翔花很可能在几天内就会被逮捕。她令自己陷于危险的行动和对当地的地理认知,就由自幼便经常在夜间散步的风乃来进行决定性的补强。风乃虽然对自己的行为和服装不抱任何疑问,但如果被路人或警察看见而引起骚动,也会觉得麻烦。因此,长期在夜间散步的习惯,让风乃就像小偷一样,早已用身体记住他人难以看见的安全道路,或警察等人常经过的路段、出没的时间等。
在风乃的协助下,从来没有人撞见翔花和风乃的罪行。
而街上盛传的杀猫犯,自从在那座公园里杀害猫之后,再也没有人发现猫的尸体,她们可说是达成了完全犯罪。
杀猫的速度也进步了许多。
翔花不停地重复这项行为时,也逐渐习惯抓猫、杀猫、解剖的流程,这大大地使得她越做越顺手。
即使这项事实有多么地动摇翔花的心。
啪唰啪唰的洗手声依然持续著。她打从一开始就坚持要在「工作」结束后洗手,但这三天以来,洗手的时间像是被什么拖住,慢慢延长。
「……还没好吗?最好不要在犯案现场待那么久。」
风乃朝著背后的水声说道。
「嗯、啊……好,我知道。再一下子……」
翔花在拋出回答前才从恍惚中瞬间回神。她看起来就像是被附身,用双眼看著自己在洗手的模样。
而风乃也只是猜测到她的情形才出声搭话,并没有催促的打算。回过神的翔花依然继续洗手,一边洗一边冷不防地像是回想到某件事情,并用乾涸的声音笑出声来。
「啊……啊哈哈,抱歉。我最近明明还会做便当,但开始不习惯使用油……」
翔花乾笑著说。
「只要搓洗沾到油的手,就会联想起这触感……最近就连吃肉,也觉得想吐……」
「这样啊,真巧,我从以前就不喜欢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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