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褒奖一位虔诚祭拜荷米斯神的男子,天神授予他一只会生金蛋的鹅。
但是,男人等不及每天都只出现一点利益,以为鹅的身体里全都装满了金子,便下手杀掉了鹅。
没想到鹅的身体里只有肉。男子不仅大失所望,也因此失去了金蛋。
──伊索寓言
1
夜里,洗好澡后。
用浴巾擦拭身体。
穿著睡衣看向洗脸台。
原本放在那里的戒指竟不见了。
「咦…………不会吧……」
刚洗好澡的少女脸色逐渐发青。
消失了。洗澡前明明还放在那里的,那是一只对国中生的她来说,设计略嫌不相衬,还镶入小宝石的黄金戒指。
当然,价格也与她不相衬,就连尺寸也是如此。
不仅昂贵又老气,而且对十三岁少女的手指来说实在太大了,她都直接把戒指当作炼坠,穿上绳子,随时挂在脖子上……除了洗澡的时间以外。
那是死去妈妈的遗物。
是重要的戒指。映照在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因为打击而苍白。
她压抑著胸口剧烈的心跳,拚命地在更衣间的地板来回寻找。晃动篮子、翻找放在篮子里的待洗衣物、窥探柜子间的空隙,都依然看不到她重要的戒指。
「怎么会……!」
即使如此,少女仍继续来回在更衣间翻找。
她带著因拚命寻找而僵硬的神情,又重新在已找过的地方,更深入细微的角落不停、不停地寻找。
她窥探洗衣机的下方、滩开待洗衣物、挖找口袋内侧。还确认了洗衣机内槽、翻找洗澡间,甚至打开了位于高处、不可能有东西掉入的柜子,只是想找出那只遗物戒指。
即使如此,还是没有。
不见了?怎么会!少女趴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
濡湿的头发开始发冷,黏在自己的脸颊上,但少女无心顾虑那种事。
那明明是重要的戒指!明明是妈妈的遗物!
脑中只充斥著这些想法。
明明是唯一的遗物!明明绝对不可以弄丢!
混入焦急、后悔等近似于恐怖的情感,淹没了她的心和头脑。
「…………怎么办……」
到现在还是遍寻不著,少女的双手撑在地上,静止不动,呆呆地喃喃自语。
她就这样一动也不动,这时在安静的更衣间内,听到从客厅传出含糊的电视声,声音进入了少女的耳中。
那声音是时下流行的夜间节目,混杂著搞笑艺人喋喋不休的讲话声和笑声。其中还有一个覆盖了电视声的清晰声音,是与那种节目的观众非常相衬的没品笑声。
那是「妈妈」的笑声。
她是爸爸的再婚对象。一听到她的声音时,少女的脑中便有股不好的预感,强烈的怀疑与确信一涌而上。
「………………」
少女一语不发地站起身来。
镜子映照出自己面无血色的脸。
镜子里的她有著又细又短少的湿发,以及相较之下显得比较朴素的脸。
与那个正在客厅大笑、花枝招展的女人毫无相似之处的──和自己亲生妈妈相似的──古我翔花苍白的脸。
………………
…………………………
†
大约一年多前,自从爸爸再婚后,翔花开始有了去朋友家哭诉的习惯。
家对翔花来说,已经不是能让她安心的场所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那女人」知道自己在哭。
因此这天,翔花也跑去附近的好朋友家,在对方的房间埋首哭泣。
已经超过晚上九点。
是在发生更衣间那件事情后不久。
算一算,在这一年内,加上这次已经是第九次了。
在这九次内,也就是从第一次到这次当中,有六次哭泣的原因都是因为「那女人」。
「……呜……呜呜……对不起……」
「没关系,翔花,别介意。」
翔花这么晚却坐在别人的房里啜泣,但房间主人毫无不悦之情,只拍拍她的背。
她是和翔花同年级的少女。面对翔花这令人困扰的习惯,她不仅不嫌弃,还打从心底担心。有著从小学开始就在同年级生中堪称超群美貌的她,从一本正经的性格中浮现出一丝担心的神情。乍看之下,虽然是位难以接近的美少女,但自从翔花读小学时在钢琴教室与家教良好、个性认真的她相遇后──或许她并不认为自己对谁都很温柔──对于朋友不多的翔花来说,她已是最重要的好友。
她叫做时槻雪乃,是一名有著珍奇姓氏的同年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