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废墟。
风乃从那天晚上开始就一直等待。虽然以前每晚都会走到这个家门前,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等待过。
在她平常散步的路上,若发现有人在这个家门前等待,她就会找那个人搭话,仅只如此。风乃没有等过任何人,而这样的风乃这几天都站在这块废墟前,静静地等著某人。
风乃在烧毁的黑暗中,静静地凝视著。
那里没有声响,也没有生物,那里彷佛是在人类的日常生活中裂开的冥府洞穴,是宁静停止的「死亡」会忽然掉落的空间。
风乃站在那里的模样,就像是每晚站在废墟的亡灵。
也像在废墟中招来死亡的报丧女妖(注:爱尔兰神话中,会在重要人物死去时哭号的女妖精)。
如果两者都不是的话──
「……简直就像死神一样。」
一位年轻人这么说,他站在风乃的旁边。
森野洸平。他脱口说了一句明显是在讽刺的话,那声调异常地安静,也异常地冷静。
「我也这么认为。」
风乃回答。她的回答也极其安静。两人的对话,以及双双并排站在黑暗中的模样,就像是扩散在眼前的黑暗所包围的焦黑废墟,一样安静。
一阵沉默。
「奶奶死了。」
在沉默之后,洸平喃喃地开口说道。
「美月也被带走了。她正在住院,之后可能会被定罪,或被送到精神病院吧。」
「这样啊。」
淡漠地,与其说是扼杀情感的声音,不如说是情感已死的声音。听著洸平的说明,打从一开始情感就已逝去的少女轻轻点头。
之后,又陷入了片刻沉默。
然后,洸平询问:
「……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了吗?」
「我只知道会发生事情。」
风乃回答。
「这样啊。我……没有察觉。你当时明明告诫过我,我依然没有察觉。」
洸平边看著黑暗边说。
「我什么都没看见。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什么都无法察觉。美月究竟遭到怎样的对待、怎么看待奶奶、希望我怎么做,我都不知道。因为这些原因,我连美月究竟变得多么诡异都不知道。
我们明明相互扶持到现在,明明互相分享一切到现在,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正如你所说,兄妹之间无法分享一切。当时的我,明明驳斥了你说的话,但我们还是成了心灵无法相通的兄妹。我一直以为我们知道对方的一切,但其实只是我会错意罢了。」
他像是忏悔似地说了一大堆后停顿一下,然后像是叹气般吐露一句懦弱的话:
「就连美月的想法,我都是听警察说明后才知道……」
「……」
啊啊。风乃闭上双眼。
啊啊。妹妹汇集的疯狂和毁灭,全都付诸流水了,真是可怜。
哥哥直到最后都没有亲自察觉巫婆的陷阱,他到最后都无法回去做属于妹妹的英雄。那个内向的少女不惜犯案,都希望能带回自己真正的哥哥。到最后,所谓真正的哥哥原来也只不过是回忆中的幻想罢了。
汉赛尔还是没有回到家。
那个汉赛尔双唇紧闭了好些时间。他在颤抖,像是在瞪视著黑暗,忍耐著某些事。他发出了几乎要咬碎臼齿的声音,然后又一口气地放松。
「……其实,我原本是打算来责备你的。」
然后,洸平这么说道。
「你想这么做的话,就这么做吧。」
「嗯,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很温柔,像毒一样温柔。」
风乃平淡地回答。洸平听完后叹一口气。
「你不会否定人心的丑陋。你会接受,会伸出手。但是,和你讨论过的人都会迈向毁灭。和你讨论后,即使你没那个打算,也会推人一把。你会用自己的言语,挖掘他人心底深处最丑陋、最疯狂的一面。」
洸平说道。风乃一句话也没说。
「所以,如果责备你,我一定也会迈向毁灭。」
「……」
「我越是把情感丢向你、越是把心交给你、越是责备你,我心中的某种东西也会被挖出来,然后迈向毁灭。我原本认为就算如此也无所谓,原本也打算这么做。」
「……」
「我想利用你,让自己毁灭。我无法原谅什么都不明白的自己,也不能原谅推了美月一把的你。所以──我原本想利用你、讽刺你,然后自杀。」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没这么做?」
风乃平稳地提问。
「因为,我知道你很悲伤。」
他回答。
「看见你在这里等待后,我打消了念头。因为我知道,你因为美月的事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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