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哈啊……哈啊……!」
他的呼吸像是沉溺于恐怖之中的喘息。
他渴求氧气般急促地呼吸,扶著围墙,用发抖的膝盖站起身。他无法继续待在这里。脑中的其他想法全被恐惧和错乱吹飞。
洸平像是在梦境中,全身动弹不得。拚了命地才移动了不听使唤的四肢,抓著玄关大门,几乎要跌倒。
他勉强拿出钥匙插入因为颤抖而差点插不进的钥匙孔。
转了转钥匙,发抖的手紧抓著门把。
转了转门把,门打开了。
然后,洸平几乎是用冲撞的姿势,从开启的大门飞奔跌进室内。此时────
家里充满著不合时宜的烤点心散发出的香甜气味。
洸平双手撑著地板,跌坐在玄关,呆滞地抬起头。
「咦…………?」
鼻孔、肺、五官,全都充斥著温暖浓厚的香甜味。
他发著呆。隔著一扇门竟然有这么大的差异,他的大脑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完全停止了思考,跌坐在玄关,久久无法起身。
应该是烘烤点心的甜味,从玄关前的窄短走廊深处的厨房里散发出来。毫无疑问地,这是从家里厨房传来的香味。明明洸平不久前,听到奶奶的死讯而冲出家门时还不存在的香味,现在竟弥漫在整个家的空气中。
那是能让人感到安心、幸福,又具有吸引力的甜腻香味。
被香味笼罩的洸平,完全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困惑不已的洸平眼前,有人在厨房入口的门帘后面走动。然后,对方拉开门帘,盯著走廊看过去。
「太好了,哥哥,你回来了。」
她这么说后,笑了。
面无血色、一脸惨白地微笑的美月,手上拿著正在搅拌香甜原料的调理盆──她的双手有好几根手指被切断。表面原本是银色的调理盆、打蛋器的把柄,以及围裙和饼乾原料────全都沾上鲜红的血液,脏得令人不愉快。
†
吱叽。
安静的早晨厨房中,发出一阵不悦耳的声音。
她将左手放在调理台的砧板上,用力地张开五根指头。
手心用力地压在刀痕有浅有深的粗糙砧板表面,她睁大双眼,眨也不眨地凝视在砧板上张开的左手。
她深呼吸,胸口大大地起伏。
无声。连自己缓慢的呼吸声也听不见,只剩周围响起像是耳鸣般的空气声。
感觉到心脏跳动,全身紧绷。
五感清澄宁静。彷佛时间已经停止,周围的空气和自己的感受好像变成透明。
现在站立的厨房里隐约散发著甜味。
那是从调理台上的点心原料中散发出的香气。
甜点的材料、工具,以及五花八门的包装用品,有玻璃纸、袋子、贴纸和缎带。狭窄又老旧的厨房充满著彷佛梦之国的物品,在这些物品的包围下──美月把手放在砧板上。
「…………」
她缓缓地呼吸,紧盯自己的手。
心情缓慢地紧绷,她扼杀了情感,像死人一样冷静。
她冷静地睁开双眼后,又往下看向砧板。沉默片刻才抬起垂下的右手,慢慢地握起放在砧板旁的菜刀,拿到眼前。
「……」
有铁的味道。那是她刚刚才磨好的刀刃味。
她纤细的手握著带有铁锈味的菜刀,感受著沉甸甸的重量。
盯著刀刃表面数秒后,美月缓缓地把刀刃抵在砧板上张大的左手中指的第二个关节。磨利的菜刀就在第二关节上,关节上的松垂皱摺的空隙中,夹著一片又薄又硬的触感。
「……」
大大地深呼吸。
屏息。
一瞬间。
然后。
「…………嗯!」
她把刀刃抵在关节上,用身体的重量和力道,狠狠地往菜刀上压。
喀哩。
在恐怖的声音和触感下,菜刀的刀刃一口气陷入手指中。
一瞬间。
「────────────────────!」
剧痛和令人不快的触感像是电流一样,从指头往头脑窜去。原本压抑的惨叫声彷佛捏爆整片肺般,从嘴里喷发出来。赤裸锐利的铁刃随著施力的强度切开皮肤与肉,抵住骨头,叽哩喀哩地陷入关节之间,削去骨头间的软骨和神经,刀刃入侵了指头一半以上的深度。混著伴随麻痹感的喷火般痛楚,不快的疼痛烧灼手指,一点一点地侵蚀指头。所有手指全都无法出力,指尖和身体像是痉挛似地颤抖,全身喷出冷汗,整脸一片惨白。
但是,就算如此疼痛,手指还是没被切断。
仅剩一点软骨和皮肤勉强连接著指头,敞开的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