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好像在瞪人。夕子的心脏像是打鼓似地跳动,跨在脚踏车上的男子站在畏缩得动弹不了的夕子面前,用沉静又恐怖的表情,盯著夕子不放。
他是位身形纤细,年纪看起来大约是大学生的青年。发型仪容毫无不洁之处,面貌看起来也不坏,但他盯著夕子不放的双眼,总令人觉得很阴郁。
什么?
什么?这个人是?
夕子起了鸡皮疙瘩,紧张感用力揪著她的胸口。在充斥著紧张与黑暗的几秒沉默后,盯著她看的男子又再度开口:
「让你害怕真是抱歉。但是,你最好不要再去见那个女生了。」
他这么说道。
「咦……?」
「就是那个女生啊,时槻风乃。」
男子开口对惊讶的夕子说出风乃的名字。夕子因为紧张而僵硬的思考还来不及产生疑问,男子又以认真的表情继续抢话:
「如果是我搞错倒还好,但如果你已经见过她,今后别再和她见面了。」
「咦……什么……?」
「和她扯上关系的话,会有人死掉。『因为她是个死神般的人类』。」
「!」
那沉重的口气像是在警告或劝说,语气沉静却强势有力。从这位青年口中说出了风乃的名字,以及与风乃有关的告诫,让夕子感到一阵混乱,当她理解青年的话中含意,反而从心底涌现一股怒火。
夕子几乎是打从出生以来,头一次为了他人的事而生气。
「……你在说什么?而且,你又是谁?」
夕子说道。稳重的夕子可说是第一次用凶狠的语气说话,她边说边慢慢地拉开与男子的距离。男子见状却也不打算移动身体,只稍微摆出费解的表情,回答夕子的疑问:
「我叫森野,森野洸平。」
他报上姓名。
「……森野先生,你要做什么?,」
「我什么也不会做,只希望你别再去和那个时槻风乃见面了。记得这点就好,如果不希望有人死掉的话。」
男子又重复刚刚说的话。夕子的眉间紧皱,她瞪著男子再度往后退说:
「你要说的只有这些吗?那么,再见。」
「……等一下。」
为了留住准备逃跑的夕子,男子从放在脚踏车篮子内的背包中拿出笔记本和笔,快速且潦草地写下一些内容,并撕下页面。
「这是我的联络方式,你至少收下这个,收下后就回去吧。」
男子说完后,伸长手把写著姓名和电话的笔记纸递到夕子的眼前。
「……」
「我什么也不会做。」
听到对方说收下就能回去,夕子踌躇了一下,她盯著男人的脸,惧怕地伸出手。紧张之余她用指尖夹著纸,像是抢夺似地拿起笔记纸后,又赶紧拉开双方的距离。
夕子紧张到甚至感觉肋骨一阵疼痛,男子没有试图往前缩短距离,也没有做出诡异的动作,只是老实地将笔记本放回包包里。然后,男子看著依旧警戒并紧盯著他的夕子,用认真的表情说:
「如果觉得有什么诡异的事,就联络我。」
「……」
「我会帮助你。特别是当你想死的时候,或是要杀人的时候。」
这个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夕子直直盯著满口不知所云的男子,缓缓地拉开双方的距离,准备离开现场。而男子依然只是跨在脚踏车上,看著距离越来越远的夕子。充分拉开距离后,夕子立即转身奔跑,背后有个声音对她叫喊:
「知道了吗?和她扯上关系的话,会有人死掉。我没有骗人!」
夕子装作没听见,像是要挣脱什么似地拔腿狂奔。
「『我的家人也已经死了』!」
「……!」
夕子奔跑著,用尽全力在深夜中逃跑著回到家中。
怎么回事?
那个男的是谁?
和风乃交谈后得到的力量,在那天全都付诸流水。那种陌生男子说的话根本就不值得一听,她试图忘了对方说的话,但实际上,男子的忠告以及警告不停地在她脑里盘旋。
毕竟连风乃自己都曾说过一样的话。
和风乃扯上关系的人会死。这是什么意思?夕子在意到无法从心底抹去疑问,而她也无法鼓起勇气直接询问风乃。她害怕如果听到无可挽回的答案后,可能无法再见到风乃。所以,夕子既不询问,也没说和那位青年见过面的事,装作没事般继续去见风乃。
为了逃避对风乃产生的不安之心。
为了不要察觉自己的不安,她将妈妈和姊姊丢来的恶意化为柴火,继续添到内心的炉灶中,她满身是灰,熬煮著决心之豆。她很擅长忍耐,一边忍受妈妈和姊姊的嫌弃,一边默默地工作,扼杀内心的不安,过著黑暗的每一天。
然后──大约在夕子过著忍耐生活的两个多月之后。
她殷殷期盼的电话来了。
是爸爸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