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撰白首故事集的时候,笔者仔细拜读了研究乡土史的诸位老师们的论文。于是,对很久以前就一直抱有的一个很大的疑问——“所谓的无头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这个谜做出了一定程度的推敲。以下就笔者所知晓的一切试着列举出关于无头大人本身及其周围环境的状况。
1 关于无头大人传说的成立
关于无头大人的传说,可以明确称之为原著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无头大人的传说,是由口头传述与少数的几部文书,四处分散于长濑的各家里的。将传承下来的这些内容整理起来,最后修订加工成为一个故事的人,是明治时代的乡土史研究家,田岛喜久丞先生。无头大人的故事能够到现在也仍在继续流传,也可以说是他的功劳。
2 关于无头大人的时代背景
在故事中出现了一个人物名叫平义实,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一个真实存在于历史上的人物。
平义实是镰仓幕府的御家人。虽然平家被赖朝所灭,但是拥有平氏这个姓的人却在幕府中大量存在。执政且握有幕府实权的北条家,实际上也是平家的血统。[注:赖朝,源濑朝。镰仓幕府的第一任征夷大将军。出生于平安时代的贵族源氏,领导源氏一族在‘源平合战’中取得胜利,击溃平氏一族后,成立了第一个武家政权‘镰仓幕府’,使往后的几百年,日本天皇成为幕府傀儡,对日本历史影响深远。]
这个名为平义实的人是镰仓末期的人物,在现在的白首市加罗庄附近拥有庄园。现在的地名就是那时所遗留下来的。
说到镰仓末期,这是一个中世纪以来的庄园支配体制出现动摇、面临灭亡的时期。在庄园内部也是各种各样的纷争和边境纠纷频繁发生,不能顺利收缴租粮的情况也十分常见.加罗庄也不例外,由于纷争时有发生,平义实便从镰仓出来到实地解决问题。
有很多当时的诉状现今依然保存着。那些全部都是农民提出的,说是自己被地头和杂掌要求着毫无道理的事情任意驱使,希望能够来做点什么之类的。[注:杂掌,在古代,中世纪,从属于国府、庄园、幕府等,从事各种各样杂务的官吏。]
而对这些诉求,义实却是完全站在地头们这边作出了反驳。好像还说出了“农民们总是动不动就反抗,说着这样那样的借口偷懒。而我们对他们作出了严格的指正,于是农民们就开始怨恨我们,提出一些毫无根据的诉状”这样的话。
关于这些诉状后来是怎样解决的,却没有留下可以考证的资料。恐怕在那之后就进入了南北朝动乱的时代,而审理也就稀里糊涂的不了了之了吧。而根据传闻平义实则是作为镰仓幕府的御家人与倒幕军战斗,最后战死了。而义实的领地则被建武新政府接收了。
鉴于以上这些情况,当时的平义实的真实身份,则是作为所谓的恶代官,而被农民们嫌忌讨厌着。也正因为如此,才落了个在传说故事里也担任反面角色,恶名被流传至今的结果。
虽然无头大人的传说是否真实存在这个问题,还是不能走出只是猜测的阶段,但至少义实在这个故事中的长濑出现这件事是有可能的。同时,也可以推断出这个故事的时代就在镰仓末期,正是南北朝动乱开始的稍前一段时间。
3 关于无头大人的真实身份
听到这个故事的人们,一开始恐怕任谁都会这样想吧——这个无头大人,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妖?
这个问题,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在白首的街头巷角无数次引起了毫无成果的争论。在传说故事里关于无头大人身姿的描述方法十分的暧昧不清。在这里,笔者就提出所见到的几种值得考虑的说法,以及笔者自己的推测。
3-1 怨灵说
这个大概是现在相信的人最多的一种说法了吧。白首市也是把一个以纯白铠甲包裹身躯,没有头部的战败武士怨灵“无头大人”当作吉祥物的。
在故事中说道“因为没有头部所以就称呼为无头”,事实上这种记述在古文书中也可以看到。如果作为怨灵的话,没有头也好,“全身雪白”之类的现象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然,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难点。怨灵,至少没有被科学性的证明它的存在,这一点我们也都知道。如果这个故事作为童话寓言来说,这样也无所谓。但是,如果这个故事要作为史实的话,无头大人就不可能是怨灵。
3-2 落败武士说
无头=丢掉头部的武士,也就是说败落的武士——也有这样的解释方法。[注:在日语中,被斩首、丢脑袋的另一个意思就是被撤职、解雇,丢饭碗。]
当时是镰仓末期,是被称为“恶党”的私人武装势力猖狂跋扈的乱世。他们的真面目并不光是原来的山贼。那些被称为无足御家人的,失去了庄园的零落御家人们,也落到了“恶党”的身份。由于贫困至极,本来应该守护地方秩序的武士们,也开始使用武力来开拓自己的生路。
考虑到穷困与暴力的风暴,也席卷了白首吧。在不知什么地方的小争斗中落败的武士们流落到了长濑,孤注一掷接下了打倒鬼的任务,这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从远国来到这里”这句话,也对这种说法做出了补强。
“恶党”这个词字面意思虽然代表了恶,但他们却不完全是邪恶的存在。是因为反叛于幕府的统治体制才被称为“恶党”的。最有名的恶党,楠木正成就因为他倒幕的功劳而得到后醍醐天皇厚待。“恶党”就是这样一个相对性的称号。[注:后醍醐天皇,日本第九十六代天皇。后宇多天皇的第二皇子。曾进行建武中兴,因朝廷和幕府不和而失败。与足利尊氏对立,后移至吉野创建南朝。]
难点在于,无头大人“全身雪白”这一点。纯白色的铠甲什么的,至少我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句话到底包含了什么意义呢?
3-3 流浪者说
在当时,漂泊于山野的并不光是恶党一类。那些丢弃了自己土地的农民们,据说也是有着相当多的数量。
农民的逃散,在当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社会问题。长年的歉收,催逼着收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