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卑鄙。不过两秒后,她再次恢复成会让周围温度下降的凛然表情。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用普通的称呼就好,看你要用姓氏还是名字叫我都可以」
「物实」
「…………」
这种称呼实在不算普通喔。
「这样不好吗?」
「那个,加上『先生』的话会比较好……」
「我觉得省略称谓会比较有亲切感」
「难道紫小姐是在海外长大的吗?」
总觉得她说话时的语气和语调都有点奇怪。她那种生硬又充满敬畏的用词,跟从课本上学习日语的外国人类似,而且还有微妙的误差,所以我想说她会不会是在海外长大的。
「不,我从出生就一直住在日本」
「啊,是这样啊……」
「不过我也曾被人说过日文很差……」
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不过我同意这个说法。也不是发音很奇怪或文法有什么错误,但就是有些地方让人觉得有误差。
「那就称呼您为『物实先生』可以吗?」
「好的,就这样吧,麻烦你了」
「物实先生」
「是」
「物实先生」
「是、是的」
连续叫了两次我的名字后,她再次露出笑容。
那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得要多加注意,虽然根本不知道要注意些什么,但就是感觉要绷紧神经。我不知为何想起去年爬高尾山的事情。那是条位于山谷边缘,狭窄又没有扶手的登山步道,如果没有注意脚下就会跌落谷底。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时想起那件事,但是有惧高症的我光是回想就足以令我全身发抖。
总而言之,这么一来我跟她的契约就成立了。
紫依代小姐正式成为我的学生。
「话说回来,紫小姐」
「什么事?」
「我在信件中也问过好几次,紫小姐所想到的点子究竟是……」
「“全世界最有趣的小说”点子对吧?」
「是、是的」
紫小姐毫不畏惧地说出如此重大的话
「关于那个点子……我在信件中也问过同样的事情,在目前的阶段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吗?」
我在信件中也不断重复询问,关于“全世界最有趣的小说”的点子究竟是什么,但是她坚决不肯回答。
紫小姐一如往常般停顿一下才开口。
「并不是不能说」
「所以是?」
「并不是不能说,只是我无法顺利地表达出来而已。我一直在思考用话语传达“全世界最有趣的小说”内容时,我就会拼命思考究竟要从哪里说起才行。但是,不论我怎么想都无法得到答案。我完全不知道究竟该从哪里说起。当物实先生在信中问我时,我就想要回答。我是想回答的。然后,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回答才好。然而我花了两天持续思考却依旧找不到答案,所以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论经过多久我都无法回信,不得已只好放弃回答」
「哈哈……」
也就是说,她虽然有个不得了的点子,却无法顺利整理好并开口讲出来。我可以懂那种感觉,在思考情节时肯定有一段这种时期。虽然要怎么从这种状况下转换成具体的文字就是小说家的工作,然而不是小说家的她似乎还做不到。
「其实我曾经一度硬是将那个点子写成笔记,并拿给身边的人看过」
「哦?对方的反应如何?」
「虽然的确有得到回应……但是那跟我想写的东西完全不一样。这也是当然的。勉强自己写出来的那份笔记,跟我脑中描绘的东西已经完全不一样……」
「能让我看看那份笔记吗?」
紫小姐用力摇头。她皱着眉头,用眼神告诉我她办不到。
「这样啊,毕竟我也没办法勉强你。不过,若是有能当成起点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好,不需要太具体,就算只是一种印象或想法也无所谓……例如种类是奇幻或是科幻,真的只有一句话也好」
「如果要用一句话形容……」
不过在她回答前我就发现了——也对,不能要她用一句话去形容。
紫小姐保持凛然的表情,说出根本不具体,做为印象或想法太过飘渺,但是比任何事物都更加绝对而且无法动摇,完全如同我料想的一句话。
「那就是“全世界最有趣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