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挣扎,在空中扭转身体,攀在窗框上。我佩服地想着还真耐命。要是就这么关起窗户上锁,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打破窗户进来?
对咬着我脚不放的蜥蜴毫不留情地用墙壁夹扁,对比较不抗拒的就丢出窗外。等我解决完攻击我的六只蜥蜴,已经弄得汗流浃背,尽管疼痛感稀薄,疲劳感却着实在累积。我走到走廊上瘫坐下来,检查脚被咬伤的情形。
伤口并不大,就像被有点粗的钉子刺破。但身体似乎在对这种疼痛起反应,眼泪慢慢渗出。我用力擦掉了这些明明不难受却流出来的眼泪。
即使伤势不严重,但若被未知的细菌或毒素感染就麻烦了。我却又无从判断有没有这回事。浓稠的血从伤口涌出,弄脏了脚与地板,让我立刻闻到一阵血腥味。
其他病房有伤患抓着床单不放就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事态而愣住。那些蜥蜴死的时候叫得那么大声,一定会引来很多围观群众。那当中也有护士和医生,可以看到他们被玉虫色蜥蜴追赶,从楼下跑上来。
「……………………是在楼下吗?」
楼上没有任何人下来。蜥蜴死前的叫声那么尖锐,楼上应该也听得见。是楼上的那些人对噪音都没兴趣?还是住的全是些很有气质的人?
我想到一件事,朝天花板看去。那些要亮不亮,把本来应该很白的天花板照得有点泛黄的灯……咦?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黑?
浓密的黑暗仿佛已经涌到张着没阖上的嘴。
灯光变得只像是夜里零星的红点,最后连这红点也都消失了。
啪。
Continue?
→Yes
No
就在我和玉虫色蜥蜴玩的时候,时间再度回溯。敷岛又被杀了吗?
记得刚才视野转暗之后,听见一声很大的声响……是我听错了吗?我觉得声响像是从医院外面传来,但毕竟听见时眼前已经变得一片漆黑,很难掌握住方位。而且我也不知道这声响和敷岛是否有关。唯一不断增加的,只有不知道的事情。
但多亏那些蜥蜴攻击我,让我得以做出一个推测:敷岛就在楼上。相信那些蜥蜴应该不会只盯上我。如果它们来到四楼的路上曾遇到敷岛,一定会群起攻击她。我想比起我的脚,那些蜥蜴应该更想在敷岛的脚上咬一口……先不说这些梦话,要是敷岛遇到那些蜥蜴,应该会把它们解决得一只都不剩。
既然这些蜥蜴会顺利地一路跑来攻击我,答案就只有一个:敷岛是在楼上,被别的东西所杀害。
「好,这样就弄懂一件事了……这样非常好。要正向思考,要正向……」
比第一次多拖了些时间才死,多半是敷岛想出对策的结果。但话说回来,我认为这次也撑不了太久。这样看来,我就没时间陪这些蜥蜴玩了。它们多半属于这个游戏中无关紧要的小兵,就只是来碍事的。
就算被蜥蜴咬到脚,也只能置之不理吗?我的血液本来就已经不太够了,任由它们吸血实在不妙。要干脆连脚一起烧了吗?可是……
我向敷岛看齐,烦恼之余不忘提起脚步跑动。但才踏到第二步,上半身就再也跟不上脚的动作,拖得几乎让我以为身体要被拦腰扯断。抢快的脚滑了一跤,让我整个人倒到地上。背部与腰似乎摔得很严重,尽管不觉得痛,却感觉到嘴角都歪了。
这种下半身空转的感觉,让我想到一个可能。倒在地上查看手机,就发现生效中的第一一个技能位置显示的不是增强抗火性,而是增强脚力。看来只要一死,设定过的技能就会恢复原状。还真会给我找麻烦,所以每次都得重新设定喔?
看来技能设定不会超越时空,会超越的就只有我和敷岛脑袋里的东西。不过,这到底是怎么运作的?是临死之际,只有脑袋会转移到下一个我身上吗?然后我也不是复活,而是有个按下重来钮的「主观」在观看接下来的故事?不管哪个假设我都无从验证,也找不出话来证明。
沉思了一会儿,头部就痛得厉害。我直起膝盖坐好,抱住头固定好身体。我对这种疼痛并不陌生。一种像是被人灌温水似的窒息感。就和想着言语有什么「意义」,而意义又是什么,就这么想得没完没了的时候,以及想着如果死后意识会完全中断会怎么样的时候,有着同样的疼痛。
很遗憾的,这技能似乎没办法让精神上的疼痛变迟钝。也许是因为心灵并非存在于身体内侧吧。
……现在不是空想的时候了。我得站起来,往楼上去才行。
我变得沉重的脑袋摇摇晃晃,慎重地站起。总觉得那些蜥蜴应该差不多要来了。我留意四周,结果感觉到有生物活动的声息,于是转头朝我先前待的病房看去。
一名黑色头发的高中女生从窗外经过。
窗外?
窗外……窗外可……什么都……没有啊。
也就是说,这是跳楼。是从比四楼更高的楼层……跳下来。
「跳下来?」
我这句话说得破嗓。不对,只是往下掉。她没有翅膀也没有技能。
我和她擦身而过之际,对看了一眼。
尽管是在寻死,却充满了要把这次死亡化为前进动力的坚定力道。
她维持着这样的眼神,像是要对我诉说些什么。
「敷岛……」
我跑过去想打开窗户查看,探出上半身,紧接着……
就像夜晚在我后脑杓上敲了一记闷棍,让我的视野被封锁在黑暗当中。从黑暗的底部,传来了一声像是怪兽踩踏地面一样非常巨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