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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一定记不得。因为我对日本史之类的课最不拿手了。」
敷岛轻轻一蹬,让身体与墙壁分开,前进几步后转身面向我。她似乎整理好了不高兴的心情,已经变回漫不在乎的表情。看到敷岛这样一如往常的站着,就让我觉得放心。我们都看过彼此被踩烂的模样,从某个角度来看,可以说比看过对方的裸体更尴尬。敷岛的的确确,就在我眼前死过一次。
「要是你不来,我本来打算去你班上把你硬拖出来。」
「你用广播叫我出去,会比较能帮上我的忙。」
毕竟这条走廊走到底就是广播室。
「啊,要不要先把电话号码告诉你?这样就省事多了。」
「不用。现在才问未免太晚,不过你死了以后有没有什么感想?」
她问得这么若无其事,我还真有点伤脑筋。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死了以后的感想。被踩扁的时候不会太痛,大概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还没感觉到疼痛就会被倒带回去。意识也不会中断,对「死」的切身感受也很迟钝。
「死了以后呢?眼前变成一片漆黑。」
「啊啊,然后就会跑出问说要不要接关的选择。虽然我都还没注意到就选了Yes。」
敷岛点了点头,看样子她的症状也一样。敷岛摊开双手,又开始走来走去。
「你觉得那个选择是谁在选?是我们的意思?还是有个官位够大的人?」
别问我啊。相信这连老师都不会教啊。
我差点说出天神这个字眼,但总觉得会把场子搞得太俗气,所以闭上了嘴。
「如果你选 No,我选Yes,会变成怎样?让游戏排除你,重新开始?」
「谁知道呢?我们连怎么选都不知道。」
总觉得越想越乱,但死了以后应该没有余力去选择吧?所以我们选不了。也许是身体被压扁,被怪兽吐出或自行逃出的灵魂,本能地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如果是这样,是否就表示只要我不死心,灵魂就会擅自选择复活?我完全没有根据。
就连继承了记忆的是不是只有我和敷岛两个人,都还无法确定。但我也觉得如果只要有一个人死掉就得重来的这条规则延续下去,人数越多就会越不利。
一大堆事情都不知道。但平常我只是没意识到,其实我活到现在,本来就一直笼罩在「不知道的事情」之中。不管是手机运作的原理,还是电脑运作的原理,我都不曾深入想过。对于我的头发和眼睛颜色和别人不同,还有地球的存在,深海的海底也是一样。我一直不知道这些事情,却也活得好端端的,甚至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甚至连想都不曾想像过,就只是单纯待在这里。
理所当然地接受这种情形,不抱持任何疑问,难道都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敷岛回到我身前,目光沿着我身体轮廓细细打量。
「目前我知道认识的人在眼前被踩扁,感觉会很不好。」
「这反应很正常。」
「对,我很正常。所以有怪兽跑出来,才让我很伤脑筋。」
敷岛放低视线,露出苦笑。她那累死了似的苍白脸色,让我产生一种觉得跟我很像的亲近感。
虽然不想怨恨旁人,但这次我实在没有自信能够自制,不去想为什么是我。
根本找不到半点光明。
我看了看天花板,担心起似乎不应该在这里聊太久的问题。我本想提议说边跑边聊,但我们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跟怪兽拉开距离吗?
「现阶段已经知道的,就是我和你必须同舟共济了。」
这种场面也许应该握个手,但我们彼此都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天花板上。
「你跟我组成命运共同体,觉得高兴吗?还是说要跟单恋对象一起你才满意?」
「总比跟不起眼的男生休感与共要好多了。」
把学生身分视为同一团体,多少有些含糊不清,但硬去指出这点又太煞风景了。
「我也很庆幸是跟你。毕竟你好像是个真的好人。」
她以敲门般的力道轻轻拍了拍我的胸口。我完全不觉得这是赞美。就算我是好人,就算会为别人的死痛心,既然就结果而言我还是抛弃他们而离开教室,这种细腻的心思根本没有价值。
「失败条件1(暂定),时间到。失败条件2,藤或敷岛其中一人遭到击坠。差不多就这样吧。」
「还击坠咧。」
我们又不是在玩某某机器人大战。我还在傻眼,敷岛就朝我踏上一步。
她的头先探到我胸前,接着仰起上身凑了过来。总觉得这种时候不该这样,但看到敷岛的脸凑到我脸前,我还是忍不住狼狈。
她的动作很用力,让我做好会被揪住胸口的觉悟,但敷岛的左手位于腰间。
剩下的右手则朝我的胸口伸出食指,同时抬头看着我的脸。
「你的命跟我的命,价值是一样的。」
说完敷岛又指向自己胸口。总觉得这种时候不该想这些,但把目光朝向敷岛的胸口,会把事情弄得很复杂。就不知道敷岛自己是否注意到了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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