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其实在死第一次的时候,人生就已经结束,而这是在体验「阴间」,也是一种想像。既然已经死了一次,那么不管再死几次,的确都不会结束。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限制时间了。都去到阴间了,接下来还要去哪里?
所以我们只是反复被杀,其实还没死。
相信我们一定活在这里。
为了摘掉我们的生命之芽,一声不吭的低调怪兽大步走了过来。它踩得地面晃动,震得我胃都在晃。我摸摸紧绷的皮肤,冒起了鸡皮疙瘩。这家伙还真是杀不腻,就只是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的工作。真希望它赶快杀腻。
但也许就是因为有这只怪兽在,我们才会复活。
我和敷岛的生死都由这家伙掌管,同时也任它玩弄。
怪兽举起的脚踢开了学校的铁丝网。铁丝网旋转着猛力飞起,最后深深插进田里。若是再往右偏一点,就会在敷岛身上砍个正着了。我斜眼一看,连敷岛也绷紧了表情。这也难怪,毕竟她差点就身首分家了。我想到自己有过的体验,也跟着变得想吐。
即便九死一生地存活下来,下一波死亡仍将逼近。怪兽跨过道路,朝我们走来。
这次的距离怎么样?我一边看着电线,一边死命祈求,结果……
「啊」「啊!」
怪兽落脚时,脚趾钩到了电线,就这么一脚下去,踩断了电线。
我听见电线绷断的啪一声响。这种声响与冲击,就像身体里一条很粗的线绷断似的。
要是怪兽的脚踏得再靠前面一点,就可以绊到了说。
不知道它会不会就这么触电死亡?我看着被怪兽踏住的电线这么祈求。
怪兽则把我的祈求当成了耳边风,活力充沛地朝我们走来。
「是不是太后面了点?」
「好像是。」
果然没这么简单。但即使决心下次要做好,要迎来下次却也需要有所觉悟。
刚才也是一样,一旦知道行不通,身体自然就会后退。又有谁能默默站着不动呢?我们面向怪兽往后跑,对乌云般铺天盖地而来的巨大身躯啐了一声。
我们从怪兽先前踢开的铁丝网旁跑过,紧接着怪兽的脚就踏住了铁丝网的边边,让铁丝网被扯过去刺进怪兽脚底。明知敌人是可恨的怪兽,我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心想一定很痛。被扯断而弄尖的铁丝网横杆刺进了怪兽的脚底,就算是怪兽也不可能不痛。人被针刺到也会痛。
但怪兽一声不吭地举起脚,想踩扁我们。它用左脚踏在我们背后,断了我们的退路,接着举起还插着铁丝网的右脚。
当怪兽抬起脚,体液也跟着从这小小的伤口喷出。
是血。
这只怪兽也在流血。这个事实莫名地让我感受到一股连手指头都发麻的震撼。
怪兽的血洒在我们身上,就像斜挥而来的一刀,染红了我的脸和身体。
血是红色的,有腥味。
和我们流的血没有任何不同。
Continue?
→Yes
No
我的头很重。不是痛,是像吸了水而膨胀一样地沉重。
我被牵连进这种事态,还听敷岛说这是一场「游戏」。
我本来还怀疑这里是虚拟世界。不,我其实已经半信半疑。还以为最后会有那种常见的结局,说我们是游戏世界的人。还打算开玩笑说这下可真的过起了每天代纹又银河又游侠的日子,甚至还有了觉悟,想自嘲说不知道这是Take几了。(注:指科幻漫画《一代老大(代纹TAKE2)》与角色扮演游戏《银河游侠》。)
但怪兽腥臭的血,把这一切疑问都冲刷掉了。
洒在我身上的血,让我们变成了现实。我就是这么觉得.我每次死掉,都会流出大量的血,而我就拖着这些事实活下去。这两者都无法化为乌有。所以要是没能活下去,我的意志就真的会去到一个我所不了解的世界。
我再次体认到这个游戏和现实接轨,不,根本就是现实的一部分。
「剩下不到三十小时了。差不多已经不能再随随便便去送死了。」
敷岛朝右端看了一眼这么说。不,我自认每次都不是随随便便去送死啊。
但为了不过度意识到这点,反而被恐惧弄得绑手绑脚,也许干脆产生死亡已经流于形式化的错觉还比较幸福。要是没办法像敷岛那样以会死为前提来行动,多半会很难受。
我们第三次据守在四季豆田里。这次我们再修正角度,比上次稍微上前一点。剩下也只能祈祷顺利绊到怪兽,还有就是怪兽踢飞的铁丝网不会往我们身上飞来了。这大概就像是一种架设陷阱来猎怪兽的狩猎吧。看来猎物比野猪要难缠。
「要是顺利绊倒怪兽,就跑过去把旗子……怎么办?」
是该拔出来吗?从怪兽头上拔走?哇,要一寸一寸拔出来喔?哇啊啊。
「只要死命抓住不放,应该总会有办法吧?大概。我不保证。」
听你的口气,怎么好像你自己绝对不干,要交给我搞定?不过也是啦,敷岛是个会一肘顶在老师脸上的弱女子,这点我会考虑,但叫我一个人冲去打怪兽,她都不会觉得太残忍吗?而且难道不会觉得怎么想都是敷岛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