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难得你会来这里……这么说也不对,你应该是第一次到我们公司来吧?」
跟回到会议间的小桂错身而过的稻穗仔,露出一脸诧异的表情朝我走来。
「呃,那个……」
正当我犹豫着该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时,脚边忽然传来某种柔软的触感。
〈呜……呜哇,什么东西啊!?〉
忍错愕的大叫一声。嗯,这也无可厚非啦。很少有公司会允许这种小东西随心所欲地到处晃荡吧。
「喵~」
在脚边撒娇磨蹭的是一只有着白底黑斑的母猫,名叫『种大人』。『种』是『杂种』的种,所以是『种大人』。这名字取得随兴又有些粗俗,我也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可一旦喊习惯了,倒也觉得再也没有比『种大人』更可爱的名字了。因为是我把她捡回来的,被人骂是猫奴也是没办法的事。
种大人之所以被冠上『大人』的尊称,全是因为她的个性太粗暴的关系。不仅完全不听话,甚至还不给人抱,不过倒是只对我这个把她捡回来的主人特别亲昵。
「……种大人怎么会……」
稻穗仔惊讶地睁大双眼。
什么?啊,对喔,种大人怎么会对应该是初次见面的忍这么友好呢。
就在稻穗仔和我都歪着头不得其解时,种大人边发出甜腻的喵喵叫,边用身体蹭了蹭我的小腿。
〈我说那个……!〉
嗯?忍,怎么了吗?
〈我对猫咪很没辙……!〉
咦?忍,你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对这种软绵绵的可爱小动物没辙!?〉
〈这跟那又没有关系,我就是生理上没办法接受啦!你不也对纳豆没辙吗!?〉
怎么能把纳豆和猫相提并论呢,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可是对于没辙的感觉,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嗯。
〈嘴上这么说,你又把它抱在怀里到底算什么啊!〉
不是嘛——我想这几天种大人应该也觉得很寂寞吧,所以忍不住就……绝对不是为了报复今天早上纳豆的事喔。
〈……你给我记住!〉
数日不见,原来抱在怀里的种大人是如此温暖又柔软,我不禁有些感叹。这只小生物究竟是上帝创造出的杰作呢,还是使人堕落的失败作品呢?
「吓了我一跳,这孩子叫种大人,但它一直都只跟直海亲近的,我们公司里的其他人连抱都没办法抱它一下昵。」
「嘿——是这样啊——……」
我扯开笑容,拿脸颊蹭了蹭种大人。这孩子是不是知道我的灵魂在忍的体内呢——?猫咪偶尔会盯着空无一物的地方猛瞧,说不定就是感应到某些人类看不见的东西吧。
「太狡猾了……人家也想抱抱种大人的说……」
稻穗仔咬着手指喃喃自语。她非常非常喜欢猫咪,可惜猫咪对她却异常厌恶,不只种大人,稻穗仔的特殊体质几乎让世界上所有猫咪都不肯靠近她。
我忍不住扬起微笑凝视着正在闹别扭的稻穗仔,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刻意轻咳两声,整肃了脸上的表情,端正姿势后才转身面向我。
「……所以说,你今天来公司有什么事吗?」
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稻穗仔开口询问道。
「啊,是的。呃——就是那个……对了,我是想来整理一下爸爸的私人物品……」
「啊啊……是、是这样啊……」
稻穗仔那深受感动的语气,让我不由得对自己随便胡诲的藉口感到有些汗颜。稻穗仔啊——对不起唬烂了你,稻穗仔啊——总有一天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我会买一盒你最爱吃的甜甜圈,用匿名的方式附上一张写着『谢谢』的小纸条,悄悄挂在你家大门门把上的——
〈不要吧,这种手法太让人害怕了,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直海的办公桌在这里,跟我来吧。」
我当然很清楚办公室内部的构造摆设,但还是乖乖跟在稻穗仔身后。我的私人空间被最高的隔板挡住,与会议间相邻。
「我们现在还在开会,没办法留下来陪你,没有关系吧?」
「OK!OK!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放心吧。」
「……嗯?」
可能是因为站在自己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办公桌前,我的说话语气也不知不觉变回了原样。
「……怎么样?这种语气是不是有点像爸爸?我突然想学看看啦——」
我慌张地自圆其说,还不忘比了个YA手式放在眼尾,当然还要加上灿烂笑容和吐舌的可爱小动作。
〈话先说在前头,我本人是死都不会摆出那种表情跟那种姿势的!〉
咦?不是吧,难道会带来反效果吗?
像是为了证明我的猜测,稻穗仔果然错愕得张大了嘴。
但下一秒马上又抿紧嘴唇,用力地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阿忍——!!你用不着勉强自己啊——!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