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也不想继续想下去。虽然还留有些许疼痛,但我还是缓缓走下阶梯。
5
「真是的。事情变得麻烦了。」
跟别人同居?话说,光是同居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对方竟然还是女孩子。
而且还是意想不到的恶魔,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真是恶梦。」
当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不停抱怨并在脱衣间脱下衣服时。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想起背上的疼痛和那种奇怪的感觉。难不成我在打架时就受伤了吗?
虽然我记得自己连一拳都没被打到……但还是为了谨慎起见而决定亲眼确认。镜子里映照出让我怀疑自己眼睛的景象。
「这…这是什么……」
肩胛骨的部份看起来异常隆起。当然,隆起的不是宴会的气氛。这出人意料的景象就是会让人忍不住想到这么冷的笑话。(注:日文的「隆起」和「炒热」的发音相同。)
隆起的部分现在也一剐好像有某种东西要从皮肤底下冲破出来的样子。
这简直……就像是正要长出和缇莉一样的翅膀嘛。
「我身上也会长出恶魔的翅膀?哈,这怎么可能……」
我因为自己说的话而露出苦笑。
尽管如此我却没有办法放声大笑,这果然是因为现实中真的存在着恶魔吗?
还是因为人类的恐惧心而让脑海中浮现出要是有个万一的感情呢?
我试着伸手摸向隆起的部分。没有疼痛的感觉。
「好像有某种坚硬的东西……」
那是我从未体验过的不可思议感觉。有某种东西埋在里面。
「骗人的吧……?」
我不再背对镜子。因为继续看下去只会让心情更差。
只是刚好这个部位肿起来罢了。我在心里如此说服自己并开始淋浴。
「希望……明天早上一起床就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恶魔存在。」
我悄悄许下这样的愿望。
6
虽然自己说这种话不太妥当,但小时候的我是个非常乖的小孩。
真要说的话,就是那种个性内向、感觉总是走在某人身后的小孩。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正要放学回家的我被高年级学生田中与横岛带到河岸地当他们的相扑练习对手。
虽然没有受到太过分的欺负,但我毫无疑问是他们捉弄的对象。
体格差距、年龄差距、再加上个性不擅长拒绝别人,我只能不断地被摔飞出去。
因为前一天下过雨,地面满是泥泞,害我全身都被泥巴弄脏。
就算快要哭出来也得不到解放,结果那天我一直被欺负到两人厌倦为止。
但是回家路上的步伐并没有那么沉重。因为这样母亲就不用担心我没有朋友了。
她看到每天都很早回家的我时总是会露出寂寞的表情。
当我偶尔晚回家时,她会问到「今天和谁出去玩了?」;如果我弄脏衣服回家,她就会笑着说「今天玩得很疯喔」。
所以我认为她今天也会对我露出笑容。这样一来,刚才的讨厌回忆也能得到些许回报。
我家是母子二人的单亲家庭,父亲在我小时候就因为交通意外而过世。虽然母亲凭着一个女人的力量独自抚养我长大,但我至今还是不太清楚她到底如何赚钱谋生。
一定很不容易吧。我用衣服擦拭沾满泥巴的手,但因为衣服上也沾满了泥巴,所以这行为其实没什么意义。打开家门后,我藏起低沉的面容并刻意装出笑脸。
「我回来了!」我尽全力喊出声音。不过,不管过了多久都没有传回「欢迎回来」这句话。
虽然我因为发现玄关没有鞋子而得知母亲不在家并感到失落,但也不能就这样一直杵在这里不动。
我用沾满泥巴的脚踏着地板走进浴室。在完全忘记必须清理脏地板的情况下,回到自己房间陷入沉睡。
当我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我因为肚子饿而前往一楼,但屋子里的电灯却连一盏都没开。
这是母亲第一次晚上不在家。我这时才开始感到不安。
依然污黑的地板正是母亲没有回家的证据。
我赤脚穿起倒在地上的鞋子,慌忙地跑出家里。在一起去过的邻近超商、书店、理发厅等地方来回奔走。
然后我又找了许多地方,但直到最后都没有找到母亲。就结论来说,母亲凭空消失了。
传闻难免会进入耳中。母亲先前就不只一次说过「生活艰苦」、「孩子这个负担太过沉重」这样的话。
即使哭红了眼,眼泪也没有停止流下。就连亲戚们在讨论该由谁来收养我时,我也哭个不停。
亲戚们对于收养我一事的态度显得十分消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养育不是自己亲生骨肉的孩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