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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亲一双浑圆的大眼睛灵活地转动着。她的背上背着一只书包。
「你从出发的当下就一直偷偷跟在我身边对吧?」
「嗯!」
面对胜永的质问,盛亲丝毫不觉愧疚,干脆地应了一声,让胜永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接着盛亲又问:「幸村卿没问题吧?她真的会好好做吗?」
「嗯,会吧。虽然她内心多少有些疑惑,不过幸村卿终究是丰臣派的武将,也是剑姬,更是我们这边的首席武将。对她的觉悟,我倒是不怎么担心。」
两人边说边比肩移动。
「可是,真的不用担心吗?幸村卿可是跟着哪个叫柳生什么的人……」
「你是说她跟那个柳生家的『将相』交换了《契》——交换了契约是吗?不过即便如此,幸村卿的本性是不可能因此而改变的。我相信幸村卿。」
「这样啊。」
接着她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盛亲又开口了:
「胜永,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呢?」
「什么——你……你怎么没头没脑地忽然丢出这么一个问题呀……」
盛亲冷不妨的提问,令胜永措手不及,脸上猛然浮现一抹红晕。
「胜永,如果你认识了某个男人,你也会因此而改变吗……我不要这样!」
「你、你这种说法实在太奇怪了啦!拜托你说『契约』好吗!这样……很丢脸耶……」
胜永回话的语气显得有些生气。她的脸藏在阴影底下,尽管无法正确地读出脸上的表情,但一张脸颊却已经明显地染上了绯红色。不知道盛亲究竟有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应,「对我来说,我只要有这两把长枪就好了。」她说:「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在使枪的技术上赢过我,换句话说——我才不需要什么男人咧!」
「这、这样啊……」
「嗯!幸村卿也是,如果她真的、真的……我盛亲绝对不会原谅她!」
盛亲发出宣言的同时,自信满满地举起了两只手中的长枪摆开架式。对此,胜永显得有些困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最后只能苦笑着说:「喔、是喔……那、那到时候就麻烦你啰。」
「嗯!有胜永拜托,人家一定会好好干!」
盛亲答话的同时,一双拥有夜视能力的浑圆双眼,在漆黑的夜里骨禄禄地灵活转动着。
3
一阵充满糜烂气息的浓雾吹过,白色的大理石宫殿中弥漫着蒸腾的水汽。这是庆彦专用的希腊宫廷风澡堂;浴池中竖着好几支科林斯式圆柱,用以支撑澡堂中的天花板。室内各处栽植了大量的观叶植物,零星的落叶在浴池中漂荡着。浓雾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撷起了其中一片叶子。这片叶的长宽大约各是人的一只指头那么长,叶脉收束在叶茎处,整张叶片看来就好以一个倒过来的爱心形状。
「这样怎么样?」
拾起叶片提问的人是义仙。此时她没戴着遮住右眼的眼罩,而是举起了那片心型的叶片代替了眼罩。她蹲在浴池外头,正用浴池中溢出来的热水冲洗着身体。
「不错呀,很适合你呢。」
答话的人是将腹部以下全都浸泡在浴池中的庆彦。现在这间大澡堂中就只有他和义仙两个人。
这浴池中的热水温度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刚刚好足以让人半身浸泡在浴池中自然地渗出舒适的汗水。
「话说……柳生宗朗,他看到了义仙的眼睛,却两次都……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义仙说。
「是啊,所以我说他是个有趣的家伙嘛。他可是让我想要弄到手的人呢!你不觉得他有这样的价值吗?」
「是。可是,义仙还没有尽全力呢。」义仙笑答道:「正因为有庆彦殿下的命令,所以义仙才让他留着那条小命。不然的话,义仙早就用手中的大剪刀将他大卸八块了——义仙会让他血流成河,看他能叫得多大声。」
「呵,我说义仙你呀,真是一个残忍的家伙呢。」
「是。不过人类的本性本是如此,义仙只是率直地将这个部分表现出来而已。」
「我倒没兴趣知道一般人的性格究竟有多残虐,倒是你,你在这部份还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这点我很有兴趣。」
对于义仙的表现,庆彦笑着予以回应。
半身浴让庆彦的脸上一点一点地浮出了舒适的汗水,凝聚成水珠从脸庞滑落。相较之下,义仙则没有流汗,浑身珠圆玉润的肌肤闪耀着迷人的光泽,没有汗水遮蔽了肌肤的光芒。
「义仙的残酷可以引出一个人真正的本性。」义仙说:「不论是肉体上的疼痛、精神上的打击,这些都可以让一个人显露出他真正的面貌。而他的脸、他的态度,在他过去始终包裹在自己身体外头的面具和伪装,被揭穿的瞬间,这个人当下表现出来的行为,是任何事物的光芒都无法遮掩的。一旦有人看过这样的光景,那么相信他便再也无法从这个世界的其他任何事物身上获得满足了。因为人性就是如此让人觉得困扰恐怖的东西。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义仙对于人性也怀抱着憧憬。义仙看过了无数隐藏在人们表皮底下的真正模样,却从没有人能够带给义仙刺进心里的痛楚。义仙从没感受过整颗心被人剥开摊在阳光底下,狠狠刺穿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也从没能体会皮开肉绽究竟是如何疼痛,因为从没人能够为义仙带来这样的疼痛。」
「憧憬呀……」
「是,对义仙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