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地回答着,却不由得两颊飞红。
「咦?可是小幸刚刚不是才说,武将的《契》只需要亲一下就好了吗?」
此时,十兵卫一反她平时那般天真无邪的性格,忽然冷静地丢出了这么一句尖锐的质问。
「那、那是!因为……因为跟宗朗接、接吻的话……双方之间的《绊》也许会变得深嘛……再说!你每次要召唤柳生十兵卫的时候就可以跟宗朗接吻!这太不公平了——不对!是太奇怪了啦!」
幸村语气亢奋地说完之后急忙站起身,然而却因为围墙瓦片屋顶松动,脚底滑了一下而整个人失去平衡——
「咿呀!」
「哇!幸村——」
看见她摔下来,宗朗赶紧张开双臂站在下方等着接住她。瞬间,幸村脸上微微浮现一丝欣喜的笑容。可是……
「这、这算什么!」
她最后还是板起了一张脸,红着双颊朝屋瓦上一蹬,飞跃而起。
基本上,武士都拥有比常人更杰出的身体机能;何况幸村是一名剑姬,这个小小的动作——从大约两公尺高的围墙上跳下来并且安然着地,根本是家常便饭……其实理应如此,但偏偏有一块瓦片从围墙的屋顶上松脱了……
「哇啊!哇哇……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幸村的脚底忽然失去了着力点,于是连人带着那块脱落的瓦片一同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即便如此,以剑姬的实力,就算不慎失足从围墙坠落,她们也能轻松地以受身的方式化解下坠的冲击力,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然而,问题在于早先作势要接住幸村的宗朗,此刻正仰着脸迎向她,而且离坠落的幸村没剩下多少距离了……
「呜哇啊啊——」
以宗朗的情况来说,幸村摔下来的路径比起他原先预测的方向高了些,因此根本闪避不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幸村撞上自己的脸——砰!啪……两人份的体重在地上狠狠撞了一下。宗朗平躺在地上,而幸村则是把宗朗当成了缓冲的弹簧垫,一屁股跪坐在他的脸上,这也算是平安着地了吧?
「宗、宗朗?宗……咦!」
幸村察觉到自己就坐在宗朗身上,慌张地想赶紧退开,却在前一刻被人拎起来。从幸村衣领后方忽然伸出一只手,像是抓着小猫咪后颈一样,将她整个人提起来。
「兵又~~」
是又兵卫。她拎起幸村同时,另一只手正握着她惯用的五丈枪。能这么简单地用一只手就把幸村给提起来,大概也跟她壮硕的身材有关吧。
「又兵卫,你——啊……宗、宗朗!讨厌——」
幸村被又兵卫揪着衣领提起来的瞬间,脸上露出了一副不悦的表情。然而,下一刻她便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这样的余裕。
「嗯……」
宗朗吞了一口口水。方才被人家一屁股撞在脸上,撞得他躺在地上成了一个大字形。鼻孔下更是淌出了两条鼻血。
「宗朗!你……你这个大笨蛋蛋蛋蛋蛋蛋蛋——」
幸村抓着宗朗的衣领,正摇撼着要他回神时,身子却慢慢发出了颤抖,接着发出了尖叫。这声使尽全力的叫喊令她胀红了脸颊,就连五十公尺外的距离都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面红耳赤的模样。
「宗朗!你……你这个大笨蛋蛋蛋蛋蛋蛋蛋——」
幸村的叫声大得连柳生道场的客厅都听得一清二楚。而这声尖叫也传入了千姬和半藏耳中。她们此时正坐在客厅里吃着稍晚的早餐,脸上的表情泰然自若。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那个矮冬瓜还是一样这么有精神呢。」
千姬说完便将喝完味噌汤的空碗递给半藏。
「是呀,毕竟这间道场在气候变化上也是很敏感的嘛。」
就连半藏也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从容地低下头来。然而……
「……呜哇!发、发生了什么事吗……」
此时,直江兼续带着一头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蓬头乱发,惊叫着从『小屋』中冲了出来。
所谓小屋,是一间在柳生道场中庭临时搭建的小木屋。毕竟道场里头主要的房间都已经被宗朗、十兵卫、千姬、半藏、还有幸村跟又兵卫全占满了。不过当他们提出要兼续睡道场里的剑术练习场时,却被兼续断然回绝——
「我直江兼续!再怎么落魄身上也流有奥州名门直江家的血脉——不对,跟落魄没有关系!总、总而言之,我说什么也不能低头在柳生家寄人篱下!」
即便她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但其实她也没有地方可去。毕竟她受了学生会书记长松平尊保的命令,要来剿平柳生道场中以柳生宗朗为首的『丰臣派』;结果任务失败了不说,竟还和宗朗交换了《契》,成了宗朗『将相』旗下的『武将』……
虽说这是宗朗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为了拯救兼续的性命而做出的决定。但这么一来,直江兼续也就不折不扣地成了宗朗身边的剑姬了;她不能回学生会,但若是寄住在道场里头却又有辱兼续的尊严。因此……
「这、这就是我住的地方!虽然土地是借来的,不、不过!这是因为柳生宗朗——你擅自夺走了我的初吻!借我一块地盖个房子赔我是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兼续做出了这样的宣言,在中庭里头一块榻榻米大的地方搭起了小屋。宗朗怎么劝也劝不听,只好由她去了。然而,这间小木屋不论怎么看,就外观上而言都是……
「这间狗屋是怎么回事?」
幸村瞥了一眼,随口吐出了一句不中听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