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还是不自觉地发热起来。
就在此时,他发现了一件事。
(等等!如果说我是「将士」,而武士并不只有十兵卫,连幸村和又兵卫也是的话……)
「要我一个人去对付所有人?这样的话我就要和所有人——接吻了……哇!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光想就觉得不可能,这没道理。别再想了别再想了别再想了……」
不过,还有件事让他很在意。
那就是幸村最后所说的话。
『「将士」并非只有你一个。「将士」和「武士」一旦订过誓约,那份誓约便一辈子都无法改变,而「将士」和「武士」之间的誓约方法也会因人而异。也就是说,利用接吻这种方式订下誓约的你……如果是更胜于此的方法呢?最后会、会变成怎样……妾身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啦!』
(什么……超越接吻的程度……难、难道是……不、不,不可能的!而且……那次和十兵卫之间接吻也就只是个意外而已吧……)
「……愈来愈搞不懂了。先上一下洗手间……」
7
「呼!」
宗朗双手伸出澡盆,伸了个懒腰,然后小小地叹了口气。
柳生道场的厕所,位于走廊的最尽头。
这个洗手间的风格与其说是复古风,不如说由于这间宅邸和剑术道场本身就是老房子,所以浴室及厕所几乎都是另外盖在房子外围的。
正因如此,宗朗在从洗手间回来的路上一时兴起,便再去澡堂洗了一次澡。
十兵卫、幸村与又兵卫几个人刚才都已经先去洗过澡了。
『妾身怎么可能在男人泡过的洗澡水里洗澡!』
幸村的这一句话决定了洗澡的先后顺序。
洗澡水明明就是宗朗烧的耶。
虽然宗朗今天已经洗过一次澡了,但从洗手间回来时,他已先确认过洗澡水还是温热的。之后他就突然想再洗一次澡。
「反正也睡不着,大家也都睡了……难得这么安静……」
宗朗用手掬起一把微温的洗澡水,然后从手里泼洒出去。
幸村的话让他耿耿于怀,因为心情无法平静,以致于他一直睡不阖眼。
(以往……平常都有将近五十个门徒进进出出的道场相当热闹,但是……)
喀啦——宗朗打开了澡盆后面的窗户。
「是月亮啊……」
看着天上的半月,宗朗浮现出笑容。
「虽然一切都乱无头绪……虽然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真想看看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我们几个会变成成如何?或是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为了这一点,我必须和十兵卫、幸村及又兵卫她们……」
这样一来,身为四百五十年来持续担任将军家剑术指导的柳生家的长男·宗朗,就必须对德川家的学生会揭起叛旗。
这是不可原谅的大罪。
宗朗眺望着月亮,有一件事一直强烈且紧紧地压在他的心头上。
(父亲大人……)
宗朗的父亲——柳生宗义当年突然出走,至今尚未回来,已经过了十年之久。他离家当时,宗朗只有六岁。
宗义明明身负将军家剑术指导的要职,却枉顾职责,突然消失。
而宗朗并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宗朗的母亲在生下他不久便撒手人寰,宗朗又没有其他的兄弟,父亲宗义也是一样没有任何兄弟。
因为这件事情的关系,身为将军家剑术指导的柳生家可说陷入风中残烛的惨状。
柳生宗义不但放弃职务,又失去音讯,光是这样就足以拔除职位并驱逐出幕府了。
但是柳生家的刑罚却获得了暂时保留。
听说这个决定是为了等待当年才六岁的宗朗长大成人,然后再考验他是否适合担任将军家的剑术教练,最终再来做为究责的依据。
这个意想不到的宽容裁定,对在将军家任职超过四个世纪以上的柳生家而言可说是最后一份温情吧!
就因如此,宗朗即使牺牲一切,也要求得剑术的极致,在将军家的剑术指导一职上获得肯定。所以他奉献所有来维持柳生道场的生存,自己也一心一意地致力于剑道的提升。
但这些——
「抛弃得了吗?为了伙伴……和妹妹……」
宗朗嘟哝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那是身为武者的颤抖,还是——
「水变冷了吧……」
正当宗朗打算再次将身体沉到半凉的洗澡水里时,背后那扇浴室的门却喀啦喀啦地打开了。
「呃……这种时间,会是谁啊?我在里面喔……!哇!」
站在澡堂冲洗区的是——
「呼……哥哥。」
「十兵卫……?」
正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