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异形体在奇妙的街道上徘徊。
仿佛踏进了由模型组成的世界一般的不协调感。
无法判断距离。由于视点过高而感到迷惑。
自己在平时的日常生活中——无意识地控制的一切,都被硬生生地放大了。人们总是凭借经验来弥补感觉上的不足而进行活动。对于那些在细节上与记忆中不相符的事物,难免会产生或多或少的混乱。
城市是巨大的。
虫子是渺小的。
以自身的大小为基准进行判断的话,眼前的景色看起来实在是太没有现实感了。而另一方面,身体的感官则将这些作为无可辩驳的现实记录下来。在这种对比之下,不安感油然而生。
然而……
“……!”
现实就是现实。
不论你怎样迷惑或是拒绝,它都会不由分说地迎面而来。
巨大的<虫子>冲着这边过来了。
与所谓的野兽别无二致,被甲壳覆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感觉不到敌意或憎恨之类的东西。然而就是对于这样一个接近机械的威胁性的外形——带有尖刺和钩爪的节肢型的生物,明久的内心涌起生理上的厌恶感。
这是个不能理解的存在。
这是个依靠完全不同的原理运作的生命。
它那怪异的形状,就是再好不过的证据。
所以…………
…………
“——!!”
梦在此刻终结。
“………………梦啊”
明久迷迷糊糊地嘟囔道。
意识仍然处在半梦半醒之中。已经醒来开始正常工作的感官和思维没有完全连接在一起——仿佛隔着一层纱布一般,仍然留有一丝模糊。
“梦……对啊。是梦啊”
仿佛自己说给自己听一般,明久嘟囔着。
然而——在脑中的某个角落其实是很清楚的。
这并不是梦。
如果那一切都是梦的话……自己从床上起来后应该像往常一样,在看着房间内熟悉的天花板才对。
然而不论怎么眨眼睛,眼前都是发着淡淡的光的平面。没有特殊的照明器具。天花本身在微微地放出光芒。
如果那个是梦,这个也应是梦。
“如果不是梦的话……是某种划时代的体感游戏?”
即便是开口说出来,感觉也是很空泛。
侵略体。
强化外装器官。
尖尖的耳朵。
尾巴。
异形女孩们。
以及——
“…………她说是五〇一二年……?”
无论哪一样都带有极为强烈的真实感——与此同时,浸染在明久的常识正在拼命阻止将这一切接受为现实。
人类如果被否定了自身所立足的根基的话,就会认为感觉到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这和判断基准被否定了的话就会认为一切都是虚构(fiction)的是一个道理。过去,妈妈——亲生母亲去世了的时候,明久突然觉得整个世界仿佛是在电视里面一样。
“……可恶”
明久呻吟着起身。
身体沉甸甸的,似乎是积蓄了疲劳。
“哈啊……”
叹出一口长长的气,拖着身子一般从床上下来。
再这样躺着也不是个办法。总之现在要让身体动起来——让血液循环顺畅,让意识清醒起来。迷迷糊糊的话,想什么事情都想不明白。
屋子内极其朴素——甚至可以说是单调得有些恐怖。
与最开始醒来的房间差别不大。虽然仍是很柔软,但就连床看起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台子>。明久朝着唯一能够认出来的出入口——<门>走去。
似乎是某种自动门,明久刚把手放上去,还没来得及用力,门就向一旁滑开,消失在墙壁中。总之来到了像是走廊的地方——
“…………”
不论左边右边,看到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不知该往哪边走。
暴力性的清洁——而且单调。
墙也好床也好天花板也好,上面几乎没有凹凸,仔细看的话,取而代之的是到处布满了的几何学图案。能够明确地辨认出来的人工制品,只有隔着一定距离分布着的几扇门。
总之明久先碰了碰相邻的一扇门。
和刚才一样,这扇门也悄无声息地滑开,里面的光景暴露在明久的视野里。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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