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究极的真理」式的胡话,我认真地用神话加以解释,然后努力地自上而下地找到世界、人生的意义,结果旧有的精神异常地向着偏执病的方向急剧恶化。每天从早到晚都吸一些特别的药用香草,用扭曲的大脑读着晦涩的书籍。然后我调查古代宗教,注意到和自己看到的幻影和自己的体验类似,「啊啊。我的体验就是宗教体验啊」这更加深了我的自信。有时候我还会去读迪克的『梦幻战士』,「啊我明白我明白,这种事常有呢」,内心深处和头脑坏掉的偏执狂小说产生共鸣。(译注:『梦幻战士』是美国作家菲利普•K•迪克1981年所写的科幻小说。讲述主人公因为女友的自杀而沉溺于毒品中,自杀未遂后获得的神秘体验。这本书结合了作者自身的经历)就这样在巨大的意志的引导下,我阅读了各种各样的文献,有时为能够和海豚说话的John•C•Lilly的生存方式所感动,有时拜倒在充满神秘主义色彩的荣格心理学之下。当我找到了对他们产生很大影响的印度哲学时,我真的认为「是吗,梵我合一啊。也就是说梵就是我,我果然就是这个世界的创造神啊」,「薛定谔博士原来也是吠檀多哲学的信奉者吗」「总觉得量子力学和印度哲学有些相似呢」,高速地将新纪元思想整理起来——(译注:吠檀多,梵语名वेदान्त,是早期印度教婆罗门教六大宗派之一,是影响最大的一派。)
这时候,脑子里重要的五百根螺丝飞了出来。
好,我认为我终于觉悟了。就在这时,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员宣布「新世界终于拉开了大幕」,我鼓掌以示祝福。当我将自己看到的宇宙真理刷刷地写到记事本上时,窗外升起了璀璨的烟花礼炮。
想起来都觉得可怕的多重连锁同步开始了。
耳朵听到的,眼睛看到的一切都在向我传达着某些信息。这些信息的海浪向我袭来时,我渐渐地也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存在了。我感觉自己被赋予了某些重要使命。说不定我被赋予了「拯救世界」「让大家觉醒」之类的学研MU式的特殊任务。(译注:『MU』是由日本学研控股主办的超自然杂志)
这已经不是小事了。现在不是去上学的时候了。大学一年级时我拿到了24个学分,第二年是4分,到了第三年终于降到了0分,但是我应该差不多获得了一切的真理,细节就不用在意了。只要再喝一点点,一茶匙的药,或者是喝一杯蘑菇茶,或者是再用一杯水服下橘黄色的药片的话,我就可以解开一切的谜题了。我在屋里点着蜡烛冥想,晚上到公园去坐禅内省,为了真理而放弃考试和学分,如此努力去不断探究真理的话,一定能够将一切失联的事物联系起来的。
所以不能畏缩不前。必须尽可能地增加购买幻觉剂的资金,一个人窝在屋子里冥想才行。为了得到一切的真理,必须要从网上买来各种种类的幻觉剂,一种一种地尝试才行。
有时候,我在带有浓烈味道的白烟中,看到了死亡的彼岸。
有时候,我的身心被具有悠久历史的合成药剂扭曲了。
在小粒的药片中,我感受到了真实的爱。
我在公园的草坪上伸腿伏卧,将纯粹的神之爱,对所有路人真实的怜爱之情,向着大地投射出去。
「将、将这份爱传递给大家吧——!」
没错,只要有了爱,学分是不需要的。
只要明白了真理,精神健全了,学校自然是没有必要再去了……
可是……可是……
呜呜……
*
或许也是因为幻觉剂的效果,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逝,不知何时便来到新的一年,很快就到了升级的时候了。
我和往常一样,晚上在公园里冥想。
「最近怎么样?」长颈鹿问道。我回答道。
「一点一点地前进着」
「……已经非常明白了吧?」
「什么啊?」
长颈鹿沉默了。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夜风,但是直到风停了,树木不摇了,长颈鹿仍然沉默不语。
「……怎么了啊?」
不管我怎么问她都没有回应。虽然我一脚踢过去,她还是一副平静的表情,带着往常的微笑。
我的手颤抖地从口袋里拿出大学联络通知书,又读了一遍。
『因为学分不足,无法升级』
然后,几个小时前父母的电话仍在脑子里不断回响。
『为什么不去学校!』『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
学校里的朋友也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
最后一次和朋友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既不上学又不学习又不工作,我一直以来都在干什么啊……?
我终于明白了。
我终于注意到,自己被长时间地欺骗了,一个人在沙地里陷入了混乱。
明明我差一点就能够明白世界和人生的意义了,能够将一切的东西联系起来了——可是这妄想的故事,全都只是无聊的谎话而已。
我不过是个即将被退学的大学生而已。没有女朋友的乡下人而已。70亿人类中的一个而已。路边的石头而已。没有任何特别的拒绝上学的人而已。路人一般的存在而已。而且,今天的世界也没什么特别,和昨天一样正常运行着,放眼望去,无论哪里都是柔软、轻飘飘、不明就里的不安,可是,破灭和救赎都没有到来。
我的脑子终归是正常的。并没有变得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