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就算要践踏自己,就算一辉并不希望如此,就算这么做对一辉本身并没有好处,我还是会为了见到一辉而抛开一切。
我哭著苦笑。
「我们……好奇怪。好奇怪喔,一辉。」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会去见对方。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会互相依靠著活下去。
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做呢?我不知道。虽然不知道,还是只能这么做。我们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那就是我们之间存在的东西。」
「我们所得到的东西。」
「超越了『愿望』的重要『事物』。」
──咚咚。
「你听不到我的声音吗,一辉?」
──咚咚。
「真的听不到吗?那我……」
──咚咚。
「就让你变得可以听见。」
我擦乾眼泪,将嘴巴抿成一直线。
我决定了。
我要破坏「不完美的幸福」。
然后我要去见一辉,永远待在他身边。
就算身旁的一辉变成了废人,我的决心也不会改变。
──可是,我做得到吗?
问题不光是一辉。我自己的状态也是一个问题。我为了「愿望」而让自己一直维持在超越极限的精神状态。绷紧的线不是断裂就是失去弹性而变得派不上用场,不可能恢复原状。如果失去「不完美的幸福」,失去今后可能得到「盒子」的希望,我恐怕也会和一辉一样变成废人。那样的话我就不能在他身边给他依靠了。
──该怎么做?那么我该怎么做才好?
(你要找到她。)
这个声音让我睁大了眼睛。
「污浊」正对我开口说话。
(你要找到正在哭泣的零之麻理亚。)
「……零之麻理亚是谁?如果找到她,我就可以真的待在一辉身边了吗?」
可是「污浊」并无法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连它这段话是不是针对我的状况也不知道。
不过我决定相信它那没有根据又不可靠的说词。
因为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辉。
我再次回到不再透明的深海之中。
我马上注意到一件事。反而应该说为什么我之前一直没有发现呢?因为被充满四周的笑声盖过的关系吗?还是因为我无心去听呢?不论如何,那都是我先前没能听见的声音。
深海里有女孩的哭声回响著。
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不去相信,那音质听起来就是我自己。
哭声是从这片深海中更深的地方传来。那里被负面情感淤积起来的黑暗包围著。如果被黑暗困住,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我会再也逃不出来,溺死在这片大海里。
但我毫不犹豫地纵身跃进里头。
具有质量的黒暗就像未乾的水泥一样,缠住我的全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黑暗。黑暗。好难受。好恶心。好痒。好可怕。可是我不会停下来。我只依循著哭声,摸索著不断往深处前进。
「唔,咕……!」
我会就这样沉入黑暗中吗──在我思考到这里的时候,黑暗就忽然一驱而散。
一片荒凉的景色和光芒一起在我眼前展开。
「……这里是……」
啊……我看过这片景色。想忘也忘不了。
飘著海潮气味的沿海道路。疏于维护的龟裂混凝土道路,以及氧化后锈蚀成红色的路边护栏。散落著大小石块的悬崖下方,有一片谁也不会多看一眼的普通海边。海的对面长著细瘦又虚弱的树,杂草丛生的土地隆起一座座小丘。
简直像是被世人遗弃的这条路,就是夺走我家人的地点。
不过这并不是现实中的风景。也不是我记忆中的风景。因为我实际上看到的,是在拖吊车将掉落至悬崖下的两台小客车运上来之后,早已无可挽回的景色。
所以现在正冲出护栏并掉落到悬崖下的两台车只是虚像。并不是真实的。
可是现场连细节都非常清晰。甚至重现了这里所有物质的质感。烙印在我脑海里的白日梦比真实更加真实。
消逝在我眼前的生命也是真实的。
就算想要出手帮忙,身为旁观者的我也无法触碰到家人。我只能从我的指间看著家人乘坐的车子坠落下去。我什么也办不到。我无法改变过去。
凶手和父亲当场死亡,失去意识的母亲也没有醒来而直接死去的过去。音无彩矢虽然意识清醒却血流不止,在救护车上断气的过去。这些过去不管我怎么挣扎都不会改变。
到我失去记忆为止──不,失去记忆之后我也好几次梦到这场恶梦。可是,不会出现在恶梦中的人物现身了。
那是国中时代的我。在被车轮压坏之后张开血盆大口的路边护栏这一侧,我强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