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之前也有人抱著同样的「愿望」,被囚禁在不断重来的世界。那是因为无法彻底相信不会死的自己的结果。
大岭是现实主义者,一定无法忽视自己的命运。
也就是说,即使使用了「不完美的幸福」,结果也──
可是,我放弃继续思考。
只要有人求救,那我就会回应。
我将大岭沾满血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然后我──消失。
消失。
消失。
我沉入海底。那里真的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连自己的手也看不见。自己的形体变得不明确,我的身体变冷、冻僵,逐渐失去感觉。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或许就是深海。
从远处传来笑声,是一大群人的笑声,可是那和我无关。然后,那是虚伪的笑声。
在这里因为没有人看得到自己,所以没有必要虚张声势。我被水压挤出的柔软部分,暴露出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的面貌。那是软弱的我、过去的我。不过反正没有任何人在,所以无妨。
世界很遥远。
我比谁都还远。
「────啊。」
可是在孤独一人的我面前,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光。那一点都不柔和,就像是照出罪人般的强烈灯光。我因那光芒的耀眼而眯细眼睛。
然后她出现了。
我呼喊了出现在那里的她的名字。
「『0』。」
但是我马上就察觉了。
不对。的确是「0」,但不是。这个模样,她那露出充满魅力微笑的身影,没错──
「彩矢姊姊。」
然后我领悟了一切。
了解自己的「盒子」的构造、了解「不完美的幸福」仍旧不完美、了解我的行动是没有意义的、了解我至今所做的事,就像是在不知道是哪里的黑暗深海游泳一样、了解我为了不让自己察觉到,而一直消除记忆。
我理解了一切。
那么我是?
我是为了什么持续这样的事呢?
「麻理亚。」
她呼喊我的名字。
「你还记得我的『愿望』吧?」
「当然。」
那是我唯一能做到的赎罪。
唯一能为了最喜欢的姊姊做的事。
彩矢姊姊说出了一直以来的口头禅。
「我想要让他人幸福。」
「嗯。」
我只能点头。
「今后你也会继续为我实现『愿望』吧?」
「嗯。」
我这么回答后,彩矢姊姊对我露出了充满魅力的微笑。
我好开心,和她一起笑。可是,我的脸冻僵了,不知道有没有真的笑。
「为此,麻理亚会继续彷徨吧。明明不完美还是不完美,但依然会继续追求完美吧。接下来也会忘记自己持续寻找不存在的正确答案吧。」
「或许吧……」
「可是,那是麻理亚冀望的东西喔。」
「什么意思?我的冀望?」
「持续追求理想,那就是麻理亚的『愿望』喔。」
她露出了我最喜欢的笑容。
「因为如果完成了的话,就会察觉麻理亚之中并不存在音无彩矢之类呢。」
「嗯,这样啊。」
我所做的事,也就是────
「──────────────总之。」
我了解了一件事。
不管我做的事有多么没有意义,即使那是像在这个深海游泳般没有尽头的行为,我也不会停止。
没错,我──
「不需要会阻止我的人。」
*
然后我恢复了意识,我在新宿的人群中,跪倒在地。姿势就像是抱著谁一样,可是我怀里没有任何人。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沾了很多血。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可思议地,我并不感到惊讶或恐怖。
我什么都不记得,可是我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我使用了「不完美的幸福」。
我脑中有一个空洞,而且是大到没有办法填补的洞,若是直视那个巨大的洞,就会让人不自觉浑身颤抖。
啊啊,我失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