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大家都不可能忽视这个现象。
我再次将视线移回到电视上。
话题改变了,画面上是别的影像。那大概是一般人用手机拍的影片吧,影片质量很不好,有的时候会晃动模糊,拍摄的人惊恐的声音也录了进去。
在新宿歌舞伎町的大路上,有数十名大人跪在地上。
乍看之下,完全无法理解下跪的人是什么样的集团。黑道、人妖、上班族、女高中生等,似乎毫无共通点。
聚集各色人马的集团一同向位于中心的人下跪,而且泪流不止。
摄影机捕捉了位于中心的人物。
两耳戴着耳环的白发年轻男子,他冷眼看着跪着的人们。
不用说,那就是我——大岭醍哉。
「——哼。」
正如我所料,我就知道在大路上做出这样的表演,在每个人的手机都有录像功能的现在,一定会有人录像。
像这样被电视节目报导也在我的预料当中。
看了这段影片,摄影棚内的演出人员皱起盾头,说着「大概是新兴宗教团体吧?」之类不着边际的话。
当然,真相并不是那样。
不管是「犬人」或是这个集体下跪,都是我的能力造成的。
摄影棚中还没有任何人将这两个事件联想在一起,但是把这两件在同时期发生的骇人听闻的无解事件扯在一起的人,迟早一定会出现。在网络上已经陆续有传闻说这两个事件或许有关联性,虽然这说法看似不负责任,但实际上却一语中的。
这段影片是伏笔之一。
当社会更加无法忽视「犬人」现象时,就让大家知道位于这段影片中心的人是谁。
然后那个时候,我的计画就会正式启动。
我离开商务旅馆,走在新宿的街上。
星期日的午间时分,人山人海。我对那满满的人感到厌烦,脑袋一阵晕眩。
我已经知道了。
大多数的人都有罪过,体内如同淤泥般肮脏的人比想象中还多,我藉由我的「盒子」的能力得知了这一点。
得知了这一点的我,无论怎么看眼前的人山人海,都只像是一团淤泥在蠕动。
……哼,我对那也早已习惯了。
月历应该已经翻到了九月,但白天的气温仍和夏天一样,完全没有降温的迹象。我看了看手表,指针指着下午两点。
开始倾斜的太阳,让我的影子愈变愈长。
擦身而过的人们不断踩踏过我逐渐变长的影子。
于是——
——我的「盒子」便强制启动了。
每当我的影子被踩踏,就不断进入我体中的罪、罪、罪。
「…………」
一开始我无法承受这不适的感觉,连站都站不稳。但所有的事情都是习惯就好,那个承受不住,连身体状况都弄坏了的我已不复存。我已经脱离了那样的天真。
这只是作业程序之一。
「呜!」
但我有时仍旧会忍不住发出苦闷的声音,那是因为实在丑陋得超出想象。
这是什么?就像是把某人的呕吐物、使用过后的色拉油、蝉的幼虫放入果汁机里,打成液体后喝下去般的这个不舒服感是什么?
犯下这般罪行的到底是怎样的畜生啊。
我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想要确认那个人到底有多面目可憎,望向了踩踏了我的影子的那家伙。
「…………」
我大吃一惊。
那家伙是最适合用朴实来形容的黑发鲍伯头女国中生。虽然今天是假日,但仍穿着深蓝色水手服的她,别说是犯罪了,纯洁得不适合身处于这人山人海的都会中。
女国中生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表情扭曲的我……啧,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
虽然我们四目相交,但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正当那名少女要从我身边走过时——
「不要复仇。虽然我也对你感到同情,但那也是你自己埋下的种子。」
正打算离开的少女,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她会面无表情是因为比起惊讶,她还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吧。
「你大概想要对那些人加以制裁吧,但为了你的身体付钱的人,和让你得到艾滋病的人并不一样,他们不是同种的。然后和你想要进行的行为相比,他们的罪也没有那么深。虽然我想你应该无法接受这说法。」
少女的眼里虽然流露出一丝困惑,但仍旧面无表情。或许是因为她不是很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吧。
「所以请不要再出卖自己的身体,让其他人也感染艾滋病了。」
少女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请不要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说那奇怪的话。」
少女终于说话了,她那微弱的声音要竖起耳朵才勉强可以听到。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