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观光……不如说是远足吧?毕竟是自己国内。」
「远足?哦,『鹡鸰』的语言表现力还真是丰富。」
雷修不知为何很愉快地闷声一笑。其实我自己也觉得两者没什么差别,但却又无法解释个中差异,这种感觉上的问题总是很棘手。
「雷修呢?一样是在观光?」
「观光也是目的之一啦……不过说是事前调查比较接近一些。」
事前调查。我鹦鹉学舌般重复这个词。雷修以口就罐,代替点头。
「嗯……咕……呼。是啊,事前调查。我啊——」
雷修用鞋尖轻敲地板。嘴角些微弯曲。
「我是来看这座仿造的塔——迦南之塔究竟是什么玩意。」
「……仿造?」
听他这么一说,我再度转头环顾四周。数不清的观光客,而我也亲眼见到了,从这座塔上能尽收眼底的壮观景象,的确也合乎这份热潮。
但是雷修口中的「仿造」——听起来并不是什么正面的意涵。
「是啊。这个是花瞳的模型——也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塔的仿造品。」
这句话让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个——如果要意指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这里」是个听起来比较妥当的选择。也许只是他一时口误,但雷修的语气听起来就像——
「我记得……『鹡鸰』好像和纯白花瞳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就像他熟知实际的花瞳似的。当这一点浮现我的脑海,雷修马上就接着说出这句话。
「……是这样……没错。」
我对雷修突然挑起的话题感到困惑。如果真的要回答他的问题——
没错,潜水都市「鹡鸰」与纯白花瞳——两者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鹡鸰」为了要取得人类生存所不可或缺的泪晶,也为了驱除头上长有泪晶的生命体——残留体,进行潜水与纯白花瞳这座海中的高塔连接。
世界上存在着数座花瞳,而「鹡鸰」主要的活动就是以纯白花瞳为据点——所以,对于雷修的问题,也许我应该要以点头作为回答。
「……你说,迦南之塔是纯白花瞳的仿造品……也就是模型?」
「有什么疑问吗?橙矢先生。」
雷修直视着前方,轻摇手中的饮料罐。
从那罐子的摇晃来看——里头大概遗留有些许液体。
「因为这座塔是用思考升华建成的。虽然规模远远不及花瞳,但仍然是出自人类之手的最大的塔——名字取作『希望之塔』,就仿冒品来说品味还算不差。」
「……雷修?」
在我们的面前,无数的观光客来来去去,去去又来来。
话说回来——雷修说着,愉快地闷声哼笑。
「现在都市都坏掉了正在逐渐下沉,要谈什么希望好像也有点怪。」
——这句话,让我想说的话梗在喉咙深处。
我缓缓地咽下口水,这才终于有办法发出声音。
「你怎么,会知道『鹡鸰』的……」
「啊,因为都市的主引擎——那个玩意叫什么来着?圣……圣女?那玩意坏掉了嘛,所以我才会这样讲。」
雷修正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困惑神情——但这答案不对。
「不是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它现在坏了?」
那是并未向一般民众公开的情报,仅限研究所内部人员知情。
雷修前天曾经问我该如何去研究所。因此,也有可能是在该处偶然听见职员们交谈时提到。当然,也还有其他各种可能性。
雷修前往研究所的那一天,动力部遭到了破坏。
即使再怎么巧合,我也不该有这种想法。
这很正常啊——雷修如此回答,笑得像个孩子似的。
「因为破坏圣女的人,就是我。」
——如果要正确表达我现在的心情,只有一句「啊,真被我猜中了」。
虽然我像这样努力镇定自己的心情,但我还是差点说不出话。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哎呀,难道说橙矢先生怀疑我说的话吗?」
他的回答,我听不出什么弦外之音。
「就是我啊。破坏圣女的人。因为我知道橙矢先生是研究所的职员,想说橙矢先生也许正在看,所以我有特别去看摄影机镜头耶。」
雷修有点害羞似地说完,拿起手中饮料罐一仰而尽。
回想起来。监视摄影机的粗糙影像,画面中央仰望摄影机镜头的——入侵者。
条件符合。除了关连者之外无法得知的情报,理所当然似地了然于心的——雷修。
「这样啊,看来特别打招呼也是白费工夫了说……算了,换个角度想,要是在认识的人眼前失手,好像也满难堪的,说不错也算是不错啦。」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几乎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