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因为……其实也不算重伤啦。你看,身体也还能动。」
我稍微使劲,挺起了上半身。伤口似乎正在发热,背部是有点痛没错——不过这不成问题。只要施展「再生」,一天就能治好,根本用不上两星期。
所以——你不需要为了我而露出这种难受的神情,仿佛你也正受苦似的。
「我没问题。没有什么事需要翼来担心。」
说完,我再一次展露坚强的微笑——但失败。
「……这太不公平了,橙矢。」
细语声飘进我的耳朵。
翼的上半身朝我逼近,象是要覆盖我的胸膛似的。
「像这样装出笑容吗?……要我别担心……每次都像这样——」
——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吗?
翼的双唇无声细语。翼的脸庞就离我好近,近到我甚至听得见那细如蚊蚋的倾诉。也让我清楚地看见,积蓄在眼眶下缘的水滴正闪闪发光。
哪。翼开口,那表情我不知是哭还是笑。
「我真的……这么不值得依靠吗?」
「……不是这样。不是值不值得依靠的问题……不是这样。」
我只是不希望翼为我担忧。所以我身为武装研究员这件事也从未让你知道——我不希望现在这悲伤的表情出现在翼的脸上。
「我不希望翼……会有不愉快的心情……」
「……难道橙矢认为,我担心橙矢时心里觉得很讨厌?」
这种事怎么可能——斩钉截铁地说完,翼又问:
「橙矢……你记得吗?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
听她这么问,我却只能鹦鹉学舌。
「以前?」
「嗯,国中的时候。三年级的夏天……橙矢在学校突然昏过去。被搬到保健室,那时我们也像这样聊过。你不记得了吗?」
国中三年级的夏天——老实说,我没什么印象。那时我才刚成为武装研究员开始工作,无论是在学校或在研究所,我没有任何心力能关注战斗外的其他事物。
也许是把我的沉默视作回答,翼左右摇头。
「没关系啦……不记得也没关系。那时候橙矢也是,一醒来就笑着要我别担心……然后……」
话越往下说,翼的声音就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即使在这个距离我仍然听不清。
那表情看起来仿佛——她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
「我知道有些事橙矢不想讲。国中那次——刚才救了我的时候也是,看起来不像平常的橙矢,橙矢真的不想讲的话,没关系的。」
我也知道——她指的是刚才在小巷中发生的事。
「但是……我只有一个请求。」
面对遍寻不着言语的我,翼泫然微笑。
「至少别让自己受伤——因为我会忍不住担心橙矢。」
——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
不愿意让翼担心,我一直隐瞒着打工——武装研究员的身分。翼平常态度冷淡但实际上总是放不下心,万一知道我成天赌上性命与残留体厮杀,一定会很担心——所以在这两年之间,我什么也没告诉过她。一直隐瞒到现在。
这件事究竟代表什么,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
别让翼担心、别让翼知道、别让翼说出口——
我贯彻了三年的笑容,究竟让翼在心中有什么样的感受。
「……我差不多该走了。」
再熟识不过的少女浅浅微笑——这笑容会看起来如此落寞,原因在我。
翼无声地离席。我要赶紧告诉她。脚步声越来越远。我要向她道歉。我听见病房的门悄悄开启。我得马上起身。
这些年来瞒着她的事——我一定要现在就向她坦白。
「晚安……橙矢。」
她留下一句温柔的道别。
直到再也听不见脚步声为止——我仍旧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唰——只剩下病房门自动关上的声音特别刺耳。
也许是因为有过这段对话。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令人很是怀念的梦。
一般来说,梦中总是会出现某些从未见过的陌生景象,但我却因为对眼前景象有几分印象,反而察觉到我正置身梦中。
那是在我国中三年级时——过去的梦。
我躺在保健室的床铺上。也许保健老师这时正好不在场吧,还算宽敞的保健室中只有我一人。夕阳的光芒自窗帘的隙缝投入室内,可推测现在大概已经过了放学时间。两扇窗户完全敞开,外头学生们勤于社团练习的声音传人室内。
再加上几分睡不安稳的感受,我猜这大概是夏季的梦吧。
喀拉喀拉的声响中,保健室的门开了。这梦境的剧情发展还真唐突——我才这么想,又觉得这状况好像似曾相识。这不是荒唐无稽的梦……好像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