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知的历史分歧点,残留体以及包含纯白花瞳在内的数座高塔,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世界上。目前早已远在天边的纯白花瞳正是残留体的居所,同时也和我们人类必须藉由潜水都市潜入海中生活的唯一理由有所关连。
「……大概是泪晶的反应实验吧。」
我抚着穗实的头,双眼凝视沉眠于培养器内部的残留体。自它的头部象是由内向外刺破头盖骨似地,长着一根眼熟的羽状泪晶。
取得残留体持有的泪晶——这就是对潜水都市来说潜水的意义。
对现在的世界来说不可或缺的泪晶,这份贵重资源只生长在残留体的头部。因此潜水都市循固定的周期潜入海中,与纯白花瞳相连——歼灭塔内的残留体。打着为了取得泪晶的旗帜。
我的职务「武装研究员」——身负着这战斗的胜负。
「我……」
穗实自言自语般嗫嚅道。她的视线固定于培养器中的残留体。
突然间,她的侧脸看起来好寂寞。
「也许,我以前也在那里面……」
「……穗实。」
我稍稍使劲摩娑那头绋红的长发。穗实的温度渗入我的肩窝。
过去——穗实曾经是名为《长羽型》的强大残留体。
虽然我也不晓得「曾经」这词是否适当。但至少经过了寒假时那场前所未有的大事件——残留体所发动的都市突袭战——之后,穗实失去了她头上的泪晶之羽。
由于该袭击事件于日出之时落幕,目前也被称作「黎明危机」。
对众人来说,当然对我也仍然记忆犹新。我想穗实也不例外。
到底该如何定义残留体——关于这一点我过去曾屡次深思,现在偶尔也会思考,但在动用零碎的定义之前,我深知某些比定义更加真实的事物。
依偎在肩膀的暖意、长发散发的香气——毫无疑问地存在于此处。
「……有时候,」
我听见依偎在我身旁的穗实的一吸一吐。
「我会分不清楚,我算哪一边。」
哪一边。这到底是指什么,不需多加说明我也明白。
「像这样,在橙矢的身边,一面感觉橙矢的温暖,一面看着残留体……我会想,现在的我究竟算哪一边呢?」
「穗实就在这里。在我的身边。」
不用怀疑。穗实感觉得到我的体温,我也正感觉着穗实的温度。这份温暖中蕴藏着至今为止我与穗实度过的时光。自从寒假开始流动的时间,理应正确地刻划着我们有过太多回忆的过去。
但是——穗实说着,将脸轻轻埋入我的肩窝。
「会去烦恼我到底是人还是残留体……这件事,是不是代表着,我正在残留体和人类之间摇摆不定呢?」
「多烦恼也没关系。」
我坚定地说。为了吹散穗实心中的阴霾,我断书道:
「我也是常常烦恼个没完没了。像是姐姐的事、学校的事。可是我现在还是有办法露出笑容。烦恼,一定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我想,烦恼是赋予人类的特权……大概吧。」
「嗯……橙矢讲话好像阳阳小姐一样。」
穗实嘻嘻地笑。好像真有那么一点像。我也跟着露出笑容。
「说的也是……我是因为想和橙矢在一起,才选择人这一边的。」
宛若告诫她自己似的坚定语气,同样回响在我心中。
因为想要在一起——每当想到这件事,我总是会伸手抚摸腰间的枪套。
驱动枪。为了打倒残留体而开发的武器,武装研究员的利刃兼盾牌。这把大型手枪是我长年来的伙伴,这些年来无情地消去不知多少残留体的生命。
与穗实一同生活。扣下驱动枪的扳机。
有朝一日如果这两件事合而为一,我该怎么选择?——这问题,我还给不出答案。
我也知道我现在正在逃避——不,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正仰赖着潜水都市浮在海面上的现况。不过我认为这也无所谓。当我下次面对残留体时——我是否能扣下驱动枪的扳机呢?
这是我自己的人生,就该趁机会好好地烦恼。
「……不能放弃思考,直到最后……」
「嗯,你说的或许没错。」
像是在回应我朝着半空中说出的总结,意想不到的声音自意想不到的方向传来。
「能烦恼的时间十分宝贵。特别是在世界正要激烈变动的时刻。」
不知何时,莉诺背靠着后方的墙。也许是目前不在校内的关系吧,她并没有戴眼镜。穗实惊叫一声自我的肩膀跳开。整张脸连耳垂都染成一片红。好可爱……啊,这不是重点。
「……莉诺,你这样突然出现会吓到人的。」
「我很抱歉。」
她一脸认真地郑重回答。她还是老样子.刚才她绕到我背后时我完全没有察觉。我尽可能不去在意脸颊的热度。
「怎么了吗?会议已经结束了?」
「还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