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件事吗?」
「哦?你有求于我还真稀奇。没问题,尽管说吧。」
美阳小姐豪爽地一口答应。我也直接说出我的请求。
「关于情报中,负责领导残留体的那个红头发的《长羽型》——我记得好像叫堕天使?关于她的目击情报,可以请你查出更详细的情报吗?」
「对了,阿橙,最后你问的那个是啥意思?」
阿升的声音伴随着波浪声传进耳中。
在特别派遣调查室与两人道别之后,我和阿升按照计划,步行前往这座大规模研究所的偏僻角落。途中每当看见白色制服的衣角,我们便躲进通道的转角处,宛若间谍一般偷偷摸摸地一路来到码头。
「最后问的……你说哪个?」
一边因承受寒冬的海风而颤抖,我大声反问。无论潜水或浮上海面时,潜水都市整体都包覆在阻挡水压的阻隔墙之下,只有这个码头例外。此处的阻隔墙开了一个可供船舶出入的「洞口」,刺骨的寒风就是从该处吹入码头。不过也是因为这里太冷了而没半个人在这儿,也许我们真该感谢这天气。
不过很冷也是事实,我抱着肩膀。隔了层阻碍,同事的声音听来有些模糊。
「我是说,你最后不是拜托大姐头吗?调查那个红头发的《长羽型》。我在想,你是不是想要尽可能多收集有关穗实的情报?」
「这个嘛……其实也不是这样啦。」
暧昧不明的回答。虽不中亦不远矣——我的想法是这样。
「要问有没有关连,是有关连没错。但是没有直接的关连。」
「不清不楚的。这是哪招?像古早时候的猜谜节日一样?先来个,正确答案就是——噔噔噔噔~~故意卖关子制造气氛?」
「这音效还满像的……」
音效云云的就先别管了。
「我也不是在卖关子啦。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只是我的想象而已。我也不想散布错误的情报,等到真相大白了我会再告诉阿升你的。」
「是喔。算了,都可以啦。找到机会再告诉我吧。」
调整结束——阿升自小艇纯白的船身中采出半张脸。
「水上摩托车,整备完成。」
辛苦啦。我一面说,一面心怀敬佩地注视着眼前浮在海面上的船体。这是刚才靠着两名男生的蛮力从附近的仓库拖出来的玩意。没有屋顶的小艇——阿升曰:这已经是旧式的船了,但陈旧的船身外观让我感觉到一股踏实感。
「原来阿升你除了驱动枪之外,连船的整备都懂喔。」
「与其说是整备,其实也只是最基本的调律(维修)啦。如果要更进一步调整或保养,我的功力还差很远。还是玩玩驱动枪比较适合我的个性。」
毕竟我是调律师嘛——他添上这简短的一句话,话语虽短,话中充满了自负。
调律师负责把守武装研究员的生命线——驱动枪。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当初我的行为多么糟蹋这一位好友的心血。
「……那个,阿升。」
阿升随口应声,手摸着带到此处的涅斯提。他的反应与平常没有两样——但我仍然感到几分尴尬的生硬。大概阿升也正努力不去在意那件事。一定是为了不要让我为此迷惘吧。
不过,正因为现在事态紧急——我不想蒙混过去。
我深吸一口气。但话一说出口却是有够丢脸的小声。
「……我们……之前不是吵了一架……?」
「……呃——」
是有啦。
阿升轻声说,浮现一丝尴尬神情的脸转向天空。我也追寻着同事的视线,望向透明阻隔墙的另一端,夜空中无数群星毫无保留地闪烁。
很适合寂静的景色。不过我现在——要打破这气氛。
「——抱歉!」
我对着阿升深深地低下头,同时查觉到眼前的同僚抽了一口气。
「那时候,在医务室我讲了一些蠢话,是我错了。虽然我说什么反正不会死,还是让大家担心了。依赖着再生能力,我根本没想过该怎么作战。」
更糟的是——我死盯着地面说:
「……我战斗时根本就觉得,死了也无所谓。」
做好觉悟迎接死亡的经验不下一次两次。但是,我从未对死亡抱持恐惧。死了也无所谓,只要是为了姐姐——我曾经抱持着这样的想法。
一直以来,我扣下扳机时,从未正视眼前的死亡。
「但是,我现在很确定我不想死。」
也许这件事并没有必要特别宣言。
为了要活着和重视的人一起走下去,我第一次觉得不想死。
也为了不糟蹋调律师——糟蹋阿升灌注在驱动枪上头的心血。
「所以……一直以来,用那种乱来的方式战斗让你担心,我很抱歉!」
「哦!原谅你!」
阿升的回答就这么简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