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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手完全止不住抖动,钝重的疼痛断断续续地涌上。
宰杀残留体时的感受现在仍残留在脑海中。我已经将那家伙彻彻底底地消灭殆尽了。但自心底源源不绝涌上的厌恶感却让我颤抖不已。
我打倒它了。我已经消灭它了。但透明个体的身影却迟迟不愿离开脑海。
「停下来……给我停下来……」
「想要不痛,应该先吃止痛药吧?」
我回过种来。转头面朝声音的来向,熟悉的同僚站在打开的门前。嘈杂的脚步声与大声呼喊自走廊传人室内。打扰啦,阿升说着关上了门,嘈杂声响被隔绝在外。我慢了半拍才想起来,研究所的门有完全隔音的效果。
我使了个眼神询问外头骚动的原因,阿升明白了似地,转头瞥向门板。
「上头的大人物指示下个没完没了。说是不能让这件事给市民知道。毕竟都市的绝对安心防卫线被突破了,我也不是不明白他们的紧张啦。目前看来,大概还在重建指挥系统吧。大姐头也被叫去参加对策会议了。」
「……这些我都知道。」
我答得冷淡,但阿升也没有因此板起脸。我听见他在房间角落的玻璃厨柜翻找药品。最后,阿升递给我两片小小的药锭。止痛剂。接着又在我床边放上一个装了水的杯子。
「谢了。」
「嗯。」
我将药锭全放进口中,啜一口水。水流过干渴的喉头,舒服到感觉像是呛到似的。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那样战斗。」
阿升开口时,杯中的水已经见底了。
「我一开始被残留体打昏,但是我在你们战斗途中就醒了。之后我就一直在看橙矢你战斗的样子。」
那算什么啊?
阿升唾弃似地说,我感觉到他话中肯定蕴含着怒意。
「空手和残留体干架就算了。也没在注意驱动枪剩余的能量,还追打残留体的残骸,根本就是在欢迎敌人偷袭你嘛。」
原来是这样。我的嘴角不由得往上吊——也就是笑容。干涩的笑。
「……被偷袭又不会怎样啊。受伤也不会出事。」
反正又不会死。话才说完,比想象中更粗壮的双手一把抓住我的领子。我被阿升硬生生拉到他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少鬼扯了。」
这次我明白到,他真的在生气。
「嘴巴上这样讲,实际上不是差点就送命了!要不是大姐头出手救了你,你说不定早就真的没命了!」
「……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这只是结果而已!我也猜得到,也许透明个体是阿橙的眼中钉。但是,你好歹也该知道这样战斗摆明了会出事吧!?就算有再生能力,这样下去总有一天真的会送命!」
「……就算真的这样,」
那也无所谓。
原以为这句话只默念在心中,但我似乎说了出口。只见阿升怒目瞪视着我,双手一推放开了我的衣领。杯子摔在地面上滚动。
发出「筐」的一声,听起来不像玻璃。
「……你是认真的吗?」
阿升的眼神很可怕。正因我心知那眼中映着我的身影,更让我害怕。
上一次有人像这样直接对我发脾气——是多久前的事了?
「我是调律师。武装研究员的武器兼生命线——驱动枪的整备都交给我们。虽然我成为调律师还没很久,但我好歹也有这份自觉。虽然我没有实际上场和残留体战斗,但是我照顾驱动枪时,在心情上同样是赌上性命。」
因为我背负着别人的生命安危——他补上的这一句,仿佛正责备着我。
「阿橙,你是为了什么才拿起驱动枪?」
什么?——为了什么?
我茫然地看着阿升,阿升似乎觉得有点尴尬。
「……这些事情,拜托你想一下好不好?」
他转身离去时十分干脆。留下短短一句「先走了」就步出病房。途中似乎和谁打了声招呼。
是为了什么。这种事——我连想都没想过。因为驱动枪就是武器,而且是唯一能与残留体对等作战的武器。我不知道有其他用途。
驱动枪——不就是为了扫除残留体而生的?
「……我不懂啊,阿升。」
足以露出苦笑的精神似乎回到了我身上。有朋友在真的令人感激。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不过才挺起身子就察觉到有人正注视着我,而且似乎不远。
房间明明能完全隔音,但嘈杂声却不断自走廊流入病房。这个矛盾的原因我立刻就察觉了。门微微敞开,从缝中窥看室内状况的少女与我四目相对。
「……穗实?」
眉梢低垂成了八字的穗实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点了个头。
我们谁都没有提出意见,但脚步自然而然一同走向当初相遇的屋顶。夕阳照射之下,头 顶上的水塔拉出了长长一道影子——在阴影下,我和穗实并肩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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