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球 有关果冻球事务所例行的业务内容


  为什么明明听起来是在称赞部下,您的眼睛却完全没有笑意呢,课长辅佐?

  要是露出笑脸一定很可爱!这不是暴殄天物吗?就算年纪比我大,事务所里也找不到像你这么有魅力的女性了,我是说真的。

  这些话真要说出来,肯定会被指派谁也不想做的工作,所以我说不出口。有句话叫君子不履险地。

  「但我对这一句『我判断这种情况不足以构成妨碍公务以及伤害事件』不太满意。」

  「请问有何不妥呢……」

  「这部分怎么会由你来做判断?应该要联络我才对。」

  的确要这么做才是正确的……

  果然搞砸了。自己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太过天真,才招致这种悲剧。

  可是向上汇报的话,眼前就能浮现出像药师寺绘娜这种令人看不下去的女孩惨遭教训的画面。虽然她令人受不了,要是事态搞得太严重,我也会耿耿于怀,因此才想要小事化无。

  而且向上汇报的话,也很可能会增加我的工作量。

  「然后呢,那个女孩子可爱吗?」

  「啊?您是指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肯定出了什么状况,但因为那个女孩子落泪,便一时心软原谅她而选择不去报警,难道你要说没有这回事吗?」

  六条课长辅佐果然可怕!她用性恶说看待这个世界。

  而且她的话竟然跟事实相当吻合。

  现在想想,也不能说那并非眼泪攻势啊……因为对方哭了,只好原谅对方才行……只要说声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就不需要警察,也不用开道歉记者会。

  「怎么会,在下可是很理性的人喔。并没有发生那种事。」

  在课长辅佐面前,很难使用第一人称的「我」,只能改成「在下」。下仆的「下」。

  「是吗?看来是我个性太差的关系啰。」

  我差点就要回答「是这样没错」,连忙止住自己嘴巴。

  在这个社会,诚实说出真心话并非明智之举。日本的文化是透过表面工夫建立而成,我想维护这份文化传统。

  「你别担心,我对自己个性不好这点有自知之明。」

  就算对方如此认为,我也没办法说什么。对说着「我真是个笨蛋」的女性附和「对,你就是笨蛋」的男人八成不受欢迎。

  「也就是说,这份报告书内容有疑点,会被像我这种个性吹毛求疵的人穷追猛打的。听好,你要懂得保护自己,这种写法行不通。回去把句子改成『已经向课长辅佐报告事情经过』吧。」

  「明、明白了!」

  我恭敬地接下报告书。

  先不管是不是很可怕的人,她的确是个愿意指导后人的可靠前辈。

  「那你已经清楚关于那位神秘少女的来历了吗?」

  哎呀!这个人总是切中要害……

  其实我手上有名片,总觉得要是交给她,便会连自己生而为人的重要事物给一并交出去的样子。

  课长辅佐大概会以那双没有笑意的眼睛说出「我就是喜欢鹤见老实听话的地方」这句话吧。就为了听她不带感情的慰劳话语而出卖药师寺绘娜,让我心里感到不大舒坦。反正瞒着不讲,她绝对无从得知。

  「没有,被她逃掉了。搞不好是诡异的团体在使用那间废弃校舍,您有听说过相关消息吗?」

  「那里没有被使用过的实际纪录,不过倒是有麻烦的集团待在那附近。」

  「麻烦的集团?您是指暴力集团吗……」

  「不是有很多扬言要保护果冻球的团体吗?都是些杂鱼等级的无名小卒。」

  根本不足为惧嘛。

  不过提到保护果冻球的团体我倒是能料想得到,他们尽是一些烦人的家伙。

  现在有关果冻球的舆论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首先是认为果冻球看似无害就不用管它,这种意见占大多数。因为不关己事,怎么样都无所谓。虽然好像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既然没有引起问题便不需在意。

  其次是抱持着不太清楚果冻球情况,但感觉不舒服的意见,应该说正因为搞不清楚果冻球的真貌才令人感觉不快。这些人觉得要是果冻球对人类有危害会很麻烦,希望能够除掉它们。

  站在县政府的立场,当然希望尽可能别花费太多预算,但也无法对居民的心声置之不理……

  正因如此,才会设立这间果冻球事务所。我们可说是发挥缓冲作用的行政机关。

  最后则是认为果冻球是人类的好伙伴,应该要和睦相处的意见。

  即使毫无理由根据,每个时代都有这种主张爱与和平的组织。虽然毫无理由根据,这一类团体通常对政府与地方行政机关采取搜索与歼灭(注:一种军事战术,曾用于越战。)的态度。拜托也分一点爱给我们好吗?

  拿动物来举例,对于觉得可爱的人而言,它们看起来惹人怜爱,相反地对于觉得讨厌的人来说就并非如此,跟每个人对喜欢的长相各有所好是同一个道理。大概从觉得果冻球可爱的人的角度来看,眼睁睁看着它们被清除掉实在令人痛心,才会成立市民团体正面迎战。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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