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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犯罪搜查,追根究柢就是「调查」与「确认」的延续。
累积事实、查证推论、证实假设之后再朝真相逼近。对玛提亚来说,那似乎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照理来说,这些都是日常生活中就一直在做的事,只不过介入了原本不需要的东西,执行起来变得有困难而已——这是她的主张。
那东西就是恶意。
但只要持续追查,最后显现的也只是单纯的「事实」罢了。
无论嫌犯使用多么复杂的手法,「用过某种手法」的事实仍会残存下来。而那项事实,必定会遗留某种「痕迹」。
「所谓的『完全犯罪』,本来就是种矛盾的说法哟。」
玛提亚如此说道。
面对自己在鲁谢市警本部·精灵课执勤室的办公桌说道。
她托着腮往马纳伽这边看过来的眼睛,是清澈的夜空颜色。
其实两人都一样。
在夜晚的美嘉纳湖湖畔,她从马纳伽怀里再次抬头看时,眼睛早已回复成原来的样子。虽然左脸颊还残留着些许黑色泪痕,但她小小的手掌一擦就消失了。
他们顺着来时路返回鲁谢市警本部,一路上两人都没交谈。
也没必要交谈。
然后——
「试图把非事实的『事实』留下来的那刻,就已经存在着破绽了。」
现在,两人在这里。
跟往常一样。
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事。
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六点钟。
不是傍晚的六点钟。
将宇野川·凯蒂莉耶奴的房间带出来的东西搬到警署的两人,一直在这房间待到天亮。他们只有两次离开执勤室,分别是在途中花两个小时小睡一会儿,以及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雷欧劳买宵夜。
一如往常的搜查。
一如往常的生活。
一如往常的玛提亚。
「唔——」
呻吟的马纳伽也面向办公桌。
「实在搞不懂耶……」
他紧皱眉头。
这也和往常一样。
「因为……嗯——说得也是呢……譬如说会不会是嫌犯动手杀人,并打算嫁祸给某人呢?」
马纳伽想起承办案件当中的一些疑点。
像是刻意让与命案无关的第三者看到犯罪行为的手法。
「在那种状况下,真正的事实是嫌犯到被害人所在之处将她杀害吧?」
「的确是那样呢。J
「因此,嫌犯试图制造毫不相干的某人到被害人所在之处将她杀害的虚假『事实』对吧?」
「没错。」
「那种状况下,乍看是毫不相干的某人到被害人所在之处将她杀害,但其实那样的事实并不存在。」
「嗯嗯?」
听起来像是在重复相同的话。
实际上并非如此。
「正因为不存在那种事实,当有那样的事实时理应存在的事情也就不可能发生。」
「譬如说?」
「像是毫不相干的某人被目击到,或留下毫不相干的某人的指纹,或者有毫不相干的某人的脚印等等。」
「啊啊,原来如此。」
「取而代之的就是嫌犯被目击到,嫌犯留下指纹,发现嫌犯的脚印等等。」
「否则就什么也没留下是吗?」
「一点也没错。」
应该存在的事证,找不到。
不应该存在的事证,却出现了。
换句话说,那就是证明表面的「事实」与真正的「事实」不同的证据。
「这次的状况也一样哟。」
「你是说影印的副本吗……」
宇野川·凯蒂莉耶奴若真的是病死,照理来说应该在房间里的。
但成为案发现场的房间里却遍寻不着。
搬出来的物品里面也找不到任何原以为存在的东西。手写的行程表或写满个人预定行程的笔
记本倒是有一堆,还有就是频频书写「真理」啦「灵魂净化」之类.大概是学习用的笔记本。
应该存在的事证,却找不到。
「还有其他东西喔。」
「什么东西?」
「那个叫什么来着……『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