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学旅行的早晨是个下雷雨尚嫌太早,也不见大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提到学校跟节庆活动,我这人曾在活动当天遇到观测史上有史以来最糟的天气。看来我没有把同学们青春的一页搞得乌云密布,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
不过,就算解决天候问题,这次修学旅行还是有两个大问题。
一是目的地的问题。
原本要去的南国乐园因为出现大量狼蛛,所以旅行地点改成温泉街了。
我的问题并不是着眼在乐园中海滩降级成温泉这一点。
问题出在温泉街本身。
那里是我三年前家族旅行去过,因火灾而失去双亲,丧失记忆的地方。
日向跟结爱担心我再次前往那条温泉街。
她们担心我会不会难过。
的确,以常理来看,拜访丧失双亲的土地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若记忆恢复,或许我会很悲伤吧。
但记忆不会恢复。
对丧失记忆的我来说,不管去哪里都不会悲伤。就算电视播放火灾的新闻,我也不觉得难过。
可是每当日向看到这一类新闻就会表现出难过的模样,所以我会跟着假装哀伤。
日向跟我一样。丧失双亲的兄妹。境遇明明如出一辙,却只有我没有悲伤的记忆。我把悲伤的记忆全都留给了日向。
我想跟她一起难过,分享悲伤。
独自假装难过的行为令人惆怅。
这就像当日向觉得冷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待在与寒冷无缘的地方假装寒冷似的,让我心烦意乱。
当日向觉得冷的时候,我也想跟她同处寒地,一起说「好冷呢」温暖彼此。
……唉,我好想找回记忆。
纵使日向跟结爱替我担心,我却认为这次修学旅行是个大好机会。
说不定我能恢复记忆。
修学旅行的第二个问题就是日向。
假使我跟结爱参加修学旅行,每天早上就没人能拥抱日向。
所以,日向也决定动身前往温泉街,也就是修学旅行的目的地。
当然,她不能以学生身分同行,所以日向假装自己是独身旅行的女孩,预约了我们住宿的旅馆。
移动当然也不能跟我们一起移动,所以日向一个人搭乘火车前往目标的温泉街。
虽然我脑中想的满是日向特殊体质的问题——但有件事不能忘记。
那就是日向也要前往失去双亲的地方。
在前往温泉街的巴士中,没有其他学生跟我有类似问题。大家都开心地吵吵闹闹,巴士导览小姐长得可爱,这样的幸运根本就是奇迹。车上开始了卡拉OK大会。
本班级任导师体育会计——年龄三十出头,从注册会计师转换跑道成为高中老师的人——接连点唱小猫俱乐部的〈不要脱了水手服〉、相对性理论的〈地狱老师〉、森田童子的〈我们的失败〉(日剧《高校教师》的主题曲)。而且还唱得很好。还有看看他选的曲目!(译注:〈不要脱了水手服〉、〈地狱老师〉两首歌的歌词,以及日剧《高校教师》的题材都跟高中女生的恋爱与性有关。)
本班导师似乎认真地想跟高中女生谈恋爱。
坐在我身旁的马场园喃喃自语:
「……现在有个问题。」
看来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有问题的样子。
「嗯,说的也是。他是个在女学生面前兴高采烈地唱着『虽然想来场像是周刊杂志般的性爱♪』的老师。联络教育委员会应该比较好吧。」
「Non、Non。」
马场园的左手食指活像节拍器般快速摆动。总觉得这动作让人很不愉快。
「问题不在那里啊,Death吉。」
「是我的错觉吗?在不知不觉中,我的绰号好像又变了。」
「是啊,之前是把『去死』吧『小吉』简称为去死吉。但让美丽的妹妹跟班上美少女做便当的男人应该是只能『死』了的『小吉』简称为Death吉。总之,你别太在意。反正缘由是一样的。」
「我当然在意,我希望能改变理由!」
话说回来,他『要我死』的希望是不是愈来愈强烈了啊?
「好啦好啦,Death吉,比起这个,限制级的事比较重要。」
「你刚刚是不是说比起这个,限制级的事比较重要?」
「Non、Non,你不该轻易在身旁还有班上女生的巴士上讲出『限制级』这个单字。」
「怎么回事,刚刚是马场园先说的喔。」
「好啦,Death,你冷静听我说。」
「被叫Death怎么冷静啊。你至少也加个『吉』字吧?」
我的抱怨犹如马耳东风。马场园翻找书包拿出某个东西。
小册子型的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