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经久伯伯表示,他不时会去演艺教室看伏见练习的情况。
「咦,你竟然不知道?真叫我意外呢。我还以为姬奈一定会把上课的事告诉小谅。好吧,说实话我也不是打心底赞成她这么做,不过她既然有心要练习,那我也只能帮她加油打气了。」
说到这,经久伯伯笑了。
对方那种有点尴尬的反应,是出于伏见事先没告诉我她去上课的缘故,还是另有原因呢。
我返回自己的座位,鸟越瞥了我刚才被叫住的方向一眼,又喝了口柳橙汁。
「刚才那个人,是你朋友吗?」
「他是伏见的父亲。」
「原来如此。」
「鸟越,那你有什么打算?我是指高中毕业后的计画。」
「什么叫计画?」
「那我该用什么形容方式才对啊。」
「这个嘛……到了现在,我终于可以稍微理解伏见同学的心情了。也就是自己想做的事却不能公开出来的感受。」
鸟越用吸管在杯中毫无意义地搅拌著,同时凝视出现漩涡的柳橙汁。
「你说你理解了什么?」
「就是不必每件事都一一说出来啊,那种行为,也只有少年漫画的男主角才会做吧。把自己的目标,高调地宣言给所有人知道,普通人才不会那样。」
「嗯,好吧……」
「那种无法轻易说出口的状态,反而更接近现实的情况。在伏见同学的心中,那个目标可不是什么憧憬或虚无缥缈的梦想而已。」
这番冷静的大道理很有鸟越的风格……至少我听了她的说明后觉得颇有道理,伏见之所以不肯轻言公开的顾虑,我如今也能接受了。
「就是这么回事,必须把秘密隐藏在心中。」
鸟越虽然基本上是面无表情,但如今却露出得意洋洋之色,彷佛在强调「我说得很有道理吧」似的。
「根据经久伯伯……也就是伏见她爸爸的说法,她好像想走演技和戏剧那条路线。」
「她既努力又专心一意,不论是电视剧的演员,或声优、舞台剧演员,我想她都有办法实现吧。如果是伏见同学,一定不成问题的。」
我的心脏突然猛跳了好几下,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或许吧。」
好不容易,我才勉强挤出这句话。
关于这个话题,到此就算讨论结束了,鸟越接著聊起别的事。
在物理教室明明没几句话可聊,但今天却说了那么多,我也在她的影响下谈得相当尽兴。
到了傍晚时分我们才离开家庭餐厅,并在滨谷车站前解散,鸟越跟我前往相反方向的月台了。
她那个方向的电车先到站,上车以后鸟越在窗边跟我遥遥相望,还露出羞赧的模样朝这边微微挥手。
我也挥手回应她。
叮咚───手机这时发出了电子提示音,有人传讯息给我。一看是鸟越发出的。
『谢谢你今天陪我,我很开心。』
不客气───我这么回覆她。
这则讯息一下子就被已读了。
本来以为她还会回覆给我,没想到接下来传讯的人不是鸟越而是伏见。
『今天你跟鸟越同学出去玩吗?为什么不顺便约我一起去呢!』
伏见不满的表情立刻浮现在我脑海。
『你当时也在那间家庭餐厅对吗,要是你过来找我们就好了。』
这段回覆也被她已读了,但她却迟迟没有回应。
说什么为何不约你,但你不是要去上课吗?
我都已经在讯息输入栏把这段话打好了,但最后又全数删除。
才回到家门口附近,我就立刻闻出今天的晚餐应当是咖哩。
我把自行车放在停车场一旁充当脚踏车位置的空间,然后走入家中。
窥看厨房一眼,母亲正在搅拌煮咖哩的锅子。
「回家也不说句『我回来了』?」
「那种话是要在对方发现前讲的吧。」
「欢迎回家。」
「我回来了。」
今天母亲应该是值夜班。贴在冰箱上的值班表是这么写的。
「那个,妈,你当初为何想当护士啊?」
「问这个做什么?」
「没,只是突然想到。」
我偷偷瞥了母亲一眼,只见她露出彷佛猫咪企图恶作剧的表情端详著我。
「怎么,怎么怎么啦,我儿子正青春耶───?」
「吵死了,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已经是叛逆期了吗?你的用词好粗鲁,真是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