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塞在里面的棉花从小小的绽缝中鼓出来,线被向外顶。这看上去就像棉花膨胀从内测将伤口扩大一样,搞不一开始棉花就塞多了,所以这个布偶才那么容易绽线。
「唔,这可头疼了啊……」
我在床上把它拿起来,一边望着它一边困扰地呢喃着。
妈妈手很笨,而那个那双笨手也遗传给了我,我对裁缝之类的事情一窍不通,就连衣服扣子掉了都没办法正常地缝回去。所以,我虽然姑且拿了针线包过来,却不知道塞哪儿去了,而且根本不想去找。
「哎……」
头疼了。
可头疼归头疼,不过我的结论早就做出来了。
就算我把针线包找出来把它缝好,肯定还是要比妈妈的缝出来的那些缝更加惨不忍睹。既然如此,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了。
「……」
我默默地将布偶放回到了飘窗上。
我下了床站起来。
「唔,对不起咯」
对着布偶呢喃了一声。
然后,我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衬衫,将它跟搭在脑袋上的毛巾一起抱在怀里,当做什么也没看到,走向浴室准备冲掉身上的汗水。
†
我把手撑在盥洗台上,注视着排水口。
我不明白为什么。总之,我在浴室的脱衣处站在盥洗台前面,正凝视着无色的流水。
面前的镜子映着我的身影,背后镶着毛玻璃的浴室门也格外清楚。浴室的灯光就像消失了一样,毛玻璃上透着里头昏昏沉沉的黑暗。
我的目光正凝视着盥洗台的排水口……视线虽然落在关系台上,意识却被镜子里浴室门那边的光线吸引过去。
暗淡的玻璃让我非常放心不下。
我忽地抬起脸。
只见两只煞白的“手”正湿哒哒地顶着毛玻璃的那一侧。
在我身后。
白“手”从浴室的黑暗中伸了出来。
不行。不能转身。
我的脑子明明这么在想,身体却违背了脑部指令,转向背后——————
当我看到门的那一刻,从毛玻璃上长出的白“手”蓦地朝我伸过来,抓住我的脖子。
「…………………………!!」
我喉咙下面发出笛子一样细微惨叫,然后醒了过来。
脖子上残留着梦中的触感。我一边感受着把我惊醒“手”的触感的残渣,一边紊乱地呼着气,在床上睁开眼睛。
淡蓝色的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
这是破晓十分天空透下的光芒。鸟啭微微地从外面传进来。
「………………」
我了解现在的自身情况,把手放在汗湿的额头上的,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又来了,又做了同样的梦。我冲了个澡,洗去身上的汗水后,试着再小睡一会儿,又躺在了床上……然后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接着又被那个梦给惊醒了。
梦中的场景跟上次一样,是我原来的家里。我现在住的公寓面积不算太充裕,所以浴室是一体间,完全没有脱衣所之类的空间。
「…………真是的,怎么搞的啊……」
我禁不住发起牢骚。
糟透了。肯定是我太在意最开始的那个梦,所以才会连着做那个梦。
不管是从睡意上还是从时间上来看,我都完全不想再睡一觉了。
我下了床。上床之前才刚换过的衬衫又被汗湿了。
冲个澡吧……
「…………」
想到这里,我突然开始迟疑,然后思维变得模糊,最终消失。
在我脑海里,铺满了刚刚梦到的那张毛玻璃。“手”的影像密密麻麻地贴在玻璃上,弄得一片全白。
「……」
我突然觉得无事可做,四下望了望。
本来想打开电视看看,而这个时候跟摆在床边的布偶对上了眼。
「……嗯?」
随后,我皱紧眉头。
只见布偶胸前裂了个小小的缝。
那个缝一直藏在长长的绒毛之下,之前都没发现。
「哎,真讨厌……」
那个“布偶”绽线的程度,又变大了一些。
2
铿、铿、铿,鞋子踏在公寓的铁制楼梯上,发出声响。
我每走一步,购物袋就沙沙作响。
打工加完班之后我买好了晚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走在洒满暮色的天空下,回到了我住的公寓。上楼腿僵硬得要命,又酸又重,感觉支撑着脚步的精神力都要完全透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