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但我知道,这个触感不过只是噩梦的残渣。
梦的记忆急遽淡化,心渐渐地从梦里恐惧中走出来。
然后,就像是气球放气一样,我从喘着气的肺部,从心的底层,深深地,长长地舒了口气。
「哎哎哎哎哎哎哎…………………………………………什么啊,真是的……」
我——三条步美从被子里坐起来,把手插进头发里,胡乱地挠起满是汗水冰冰冷冷的脑袋。
我把手伸到床外,按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屋里的电灯。明天还要打工,还得赶早,可睡意却被刚才那个梦彻底地吹散了。
而且我不是被电话之类的原因吵醒的,而是被自己的梦给吓醒的,这让我连撒气的地方都没有,心情越来越糟糕。
「何况我都二十岁的人了,竟然还做妖怪的梦……」
我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起来。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像这样被『噩梦』惊醒了呢。
短大※毕业后设法开始当自由业者,如今已有一年了。想一想就会发现,从我记事开始,基本上就没有做过这么鲜明的“怪物”的梦。
※注:短大为短期大学,学程通常为两至三年。
……竟然是从地板上长出“手”来的梦。
这么明显的带着孩子气的“可怕噩梦”,真的好久都没有做过了。
我寻找了一下目前依稀残留着的关于儿时噩梦的记忆,感觉那种梦以前好像做过。说起来,好像在上幼儿园的时候经常会做那种“怪物”的梦。
儿时做的噩梦,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呢?
我漫不经心地想了想这种没有要领的事情,之后想要找条毛巾,慢慢的下了床。
现在最首要的是把汗擦一擦。
汗水不留死角地沾满全身,衬衫贴在背上很不舒服。
「哎,难得把你带回来,却弄成这样……」
我抓起搭在衣架上的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向床头看去。
床的一边是飘窗,在连休回家探亲时在家里找到,昨天刚刚带过来的小熊布偶正睁着圆圆的眼睛,坐在上面。
这是小时候爸爸买给我的,我当时最喜欢的布偶。虽然现在感情没那么深了,不过这是小熊布偶个头对于小孩子来说挺大的,当时我每天都抱着它睡觉,就连出去旅行的时候都要带着。
它的毛长长的,厚厚的,我非常喜欢。
虽然去上短大离开家门的时候我没有继续抱着它了,不过还是一直放在我的房间里。
我离开家门之后,我的房间没过一下子就被弟弟给占领了,所以布偶的事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但是前些天回家探亲的时候,我偶然地从储藏室里找到了那个布偶,心中萌生出怀念之情,于是便带到了现在一个人住的公寓里。
当然,我现在不想抱着它睡觉,不过还是情不自禁地把它放在了床边。
当时睡觉时候抱着它,总觉得特别安心。可是现在大了,布偶似乎没有那种效力了。我时隔已久地做了“怪物”的梦,糟糕透顶地醒了过来,原因应该就出在这里。
「……哎」
我搭着毛巾直接躺在了床上,抚摸那只布偶。
布偶长长的毛虽然旧了,但那种柔软的感觉仍旧非常鲜明。
在家里发现它的时候,它的保存状况竟然那么好,把我吓了一跳。要是弄伤了或者弄黑了,虽然怀念之情不会磨灭,但我一定会把它当垃圾扔掉的。
『……一定是素材好的关系吧。好东西就是用得久』
找到布偶的时候,妈妈也有些惊讶,说了这样一番话。
买这个布偶给我的爸爸当初怎么都不肯告诉我这个布偶花了多少钱。妈妈一副怀念的样子对我说,如果价格太高的话,爸爸那点零用钱是买不起的吧,不过他当时肯定也花了不少钱。
绒毛虽然已经相当毛糙了,但仍然保留着充分的观感。
我一边摸着它,一边仔细地凝视着它。
布偶身上有许多一眼便能看出来的接缝。这个布偶我用了很长时间,其间好几次绽线,每次都是妈妈缝补的,而那些接缝便是缝补的痕迹。
这个布偶用的布料虽然很好,但缝制得却似乎很简单,经常绽线。
一定也是出于这方面的原因,爸爸当时才能用他那点零用钱买到质地这么好的布偶。
我的妈妈手很笨,就算往好听的说,布偶上的缝合缝也不能算漂亮。而且妈妈的缝补很不到位,经常再次绽开,有些地方甚至用很粗的绳子缝过两三次。
所以,被妈妈多次缝补过的这个布偶,在某种意义上变得就像法兰肯斯坦似的。本来的缝合缝,大部分都被黑色的缝合缝给盖住了。
但是,这对主人来说,也是爱的体现。
我抚摸着布满缝合缝的布偶,就像向上梳小孩子的头发似的,向上撩起茶色的毛。
「……啊」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绽缝。
布偶肚子上妈妈缝补过的地方,有一点点绽开了,黑色粗线在上面拙劣地穿过,勉勉强强地将布料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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