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滞,只有我和妹妹的呼吸能算活物的迹象。
「……」
我们迈着突然加重的腿,站在了斑马线前面。
面对着一辆车也没有的行车道,我们开始等待信号灯变色。
我们茫然地等着信号灯,眼前是路口的空间。
道路两侧的白线和横断路面的斑马线在行人红绿灯的红光之下,在黑暗之中朦胧地呈现着红色。
染成血色的斑马线,在我们面前向前延伸。
身处这片参杂着红光的黑暗中,一种奇妙的焦虑感堵在我心里,一点点地涌上来。
「…………歌乃」
这时候,我静静地开口了。
「现在没车,我们过去吧?」
虽然我故作镇定,但嘴巴已经干得不得了。
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难以名状的不祥预感堵得我透不过气来,侵蚀全身。
————不能呆在这里。
我的直觉跟皮肤触觉正在对我大喊。
周围那冰冷的黑暗渗进我的胸口,扯住了我激烈搏动的心脏。
————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必须逃走!
根本没有什么理由。此刻,静谧的恐慌在我的脑子里爆发,我感觉我被周围那浓重的黑暗气息逼得走投无路,根本不等歌乃的回答,逃跑似的踏上了被红色信号灯微微照亮的斑马线。
我踏出的脚,踩到了染红的白线。
这一刻,在我眼前有一个没有头的孩子。
「!」
我浑身的寒毛骤然间根根倒数。撒着朦胧红光的黑暗之下,斑马线中央的白线之上,孤零零地站着一个小男孩。
他的轮廓自肩膀以上被截断,消失不见。然而他的脖子部分就像被扯碎了似的,鲜红的肉裸露出来,而被扯碎的一部分颈部皮肤挂在正面,一直垂到了胸前。
那个没有头的孩子就像在前方寻找着什么,把两只手朝我伸了出来。他好像要朝我冲过来,好像要紧紧的抱住我,好像在呼喊我的名字,那看上去就像一层层肉壁裹在一起的颈部断面对着我,蠕动起来。
我感觉,我的眼睛与不可能存在的双目对上了。
「……噫————!」
我吓得瞪大双眼,肺部就像痉挛一样无法呼吸,张得大大的嘴里近乎迸发出惨烈的尖叫。
刺耳的惨叫声贯穿了我的耳朵。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我并没有喊出来,我听到的惨叫声并不是我发出来的。
「歌乃!?」
听到那个声音,我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回过神来。
我转过身去,只见歌乃正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脸,声嘶力竭地发出惨叫。过去的八年间不少目睹的状况,如今在这里再度上演。
「不要!!」
歌乃现在的精神状况极为混乱,连方寸大乱这个词用在她身上都显得太轻了。
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她立刻转过身去,将书包和提包统统往地上一扔,逃离了这里。
「……歌乃!」
根本没工夫去思考。我将强烈的恐惧彻底抛下,捡起歌乃扔在地上的东西,急忙追了上去。我双肩双手背着提着两个人的书包和提包,身体在奔跑中被那些负重扯得乱摆乱晃。歌乃逃出了大路,钻进胡同里没头没脑地到处逃窜。我时刻小心着不要把她跟丢,拼了命,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后追赶。
歌乃和我在民宅和房子间的小巷中拐过一个又一个弯,不停地向前奔跑。
在因缺氧而变窄的视野中,巷道中犹如迷宫一般的景色从我两侧纷纷向后流逝。
可我根本没有余力确认我自己跑到何处,拼尽全力不停追赶着埋头逃跑的歌乃。书包的重量以及下脚时的冲击令我双腿作痛,肺已经在轧轧作响。即便如此,我为了不被歌乃甩掉,仍旧不断进行着几乎把肺弄坏的剧烈呼吸,在小巷中一个劲狂奔。
幸运的是,在我跟丢之前,歌乃绊倒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摔倒下去,然后瘫坐在小巷的正中央。
我气喘吁吁地拼劲最后一口气,总算追上了她。她精疲力竭地坐在路中央,抱着脑袋。我走到她身边,随随便便地把书包放在地上,紧紧抱住她的肩膀。
我刚一停下,汗水就开始往外喷,像下雨一样从我脸上滴下来。
「歌、歌乃……」
我气喘吁吁地瘫坐在路中间,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捂着耳朵,苍白的脸不住地颤抖。我将脸凑了上去,拼了命地跟她说话
「……歌、歌乃……没事的,什么都不会过来的……」
歌乃的牙齿直打哆嗦,那声音大得连我都能听到。
「姐姐我会陪着你的,所以没事的,冷静下来吧……」
我嘴里重复着这样的话,心中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