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涌现一股近似怀念的亲密情感。
吉斯总是带着温柔的微笑注视着安。
「我的父亲是爱德华·帕威尔。我的父亲和你的母亲都是银砂糖师,所以我们的境遇很像吧?」
安瞬间倒抽了一口气。
「前银砂糖子爵爱德华·帕威尔?」
「是啊。」
吉斯毫不以为意地回答。
「我听妈妈说过,他是任期超过二十年的伟大银砂糖子爵呢,我记得他是在妈妈去世的半年前病逝的。虽然同样是银砂糖师,身分却大大不同啊。」
「是吗?不过,我不知道他伟不伟大。在他担任银砂糖子爵期间,也有过跟今年一样的砂糖林檎歉收年,听说搞得一团乱呢。当年我还没出生,所以不知道状况,只知道我父亲后来一直很自责。这次多亏银砂糖子爵以我父亲的失败做为监戒,提早做好准备,一切才能进行得井然有序。」
吉斯既不炫耀,也不谦逊,只是率直地描述事实,不带一丝一毫的骄傲。
在银砂糖子爵就任期间,银砂糖子爵的家人都会被视为贵族夫人、子弟。
吉斯的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贵公子的气息,这是因为出生以来就过着贵族生活的缘故吧?
但银砂糖子爵卸任或死亡时,他的家人就会恢复平民身分。听说有人会因为这样的落差而性格变得扭曲,吉斯却完全没受影响。
「可是前银砂糖子爵是佩基工房派的吧?你怎么会在拉多库里夫工房派呢?吉斯。」
「我加入佩基工房派,会被当成帕威尔的儿子特别看待吧?毕竟我父亲是第一个出自佩基工房的银砂糖子爵。我不喜欢那样。我以为在拉多库里夫工房派里会被当成一般职人看待,结果好像也没什么差别?但我又觉得如果太过坚持要他们『不要这样对我!』,好像不够成熟,就随他们去了。」
吉斯开玩笑似地说,耸了耸肩膀。
——因为他是前银砂糖子爵的儿子。
周遭的目光,还是把他当成了前银砂糖子爵帕威尔的儿子。
他身旁的职人们会对他敬重三分,还有派阀会以他手艺高超为由,特别安排单人房给他,都是基于这样的理由。
「我尊敬我父亲,但他就任时,我过得很不自由,所以现在尽可能不想受父亲影响。我父亲还在世时,我想参加砂糖果子品评会,也不能参加呢。」
「为什么?」
「我怕拿到皇室勋章,那些爱嚼舌根的人也会说『因为你是银砂糖子爵的儿子,所以皇室特别偏袒你』。又怕没拿到,会被说『银砂糖子爵的儿子居然拿不到』。所以为了我父亲的名誉,我不能参加。」
「哦,原来是这样。」
安也有过类似的经验,她不过是被召唤到国王御前,就传出了很多龌龊的臆测。身为银砂糖子爵的儿子,想必受到的毁谤是绝非安的经验所能比拟。
「父亲去世后,去年我因为服丧也不能参加砂糖果子品评会。身为贵族,在这方面就是很不方便。过了丧期,我就是平民了,父亲的影响也消失了,所以今年会参加。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想现在就开始做作品,请问夏尔在哪里呢?」
「他在房间啊,你去叫他,他就会帮你。」
「知道了,那么,加油啦。」
临走前,吉斯轻轻拍了一下安的肩膀。那是对同等地位的同伴的鼓励,充分展现他的亲和力。
夏尔坐在窗边,看着朝霞逐渐驱逐幽暗。
活力充沛的安走出房间后,房间就像开了个大窟窿,只剩下虚无。
他忽然想起了丽兹。
——丽兹没有安这种早起的习惯。
她总是在床上磨蹭到日出三竿。
每次夏尔看不过去,叫她起床,她就会撒娇,吵着要夏尔拉她起来。长大后也常常这样跟夏尔撒娇。
相较之下,安完全不一样。
她总像跟鸡比赛似的,早早起床,一醒来就动个不停。
——那家伙怎么老是那么匆忙呢?一下子笑、一下子生气、一下子叹息,总是忙个不停。
怎么看也不厌倦。
响起了敲门声。
「早安,夏尔,你在吧?」
是吉斯的声音。夏尔抹去表情,起身开门。
「我刚才遇见安,她说你应该在房间,所以我来接你。」
吉斯已经打扮得整整齐齐,也没有惺忪睡眼。
「对不起,一大早就来找你,想请你帮个忙。」
「这是约定,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夏尔说得很冷漠,但吉斯一点都不在意,微微笑着。
吉斯把夏尔带回自己房间。
每个房间的格局似乎都一样,吉斯的房间跟安的房间同样大小。
房间里已经摆着四桶银砂糖。用来当做工作台的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石板等道具。
夏尔进入房间就靠墙站着说:
「你要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