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毛毯,很快就啃完苹果。将果籽远远抛出后,她一口喝干葡萄酒。冰冷的苦味流进胃里,瞬间热了起来。她觉得耳朵有点发烫,在垫子上蜷起了身体。
夏尔把垫子铺在离安不远的地方,把毛毯盖在膝盖上坐着,端起盛满葡萄酒的杯子,望向月亮。
今晚是满月,月光洒在夏尔脸上。
沐浴在月光下的妖精,被琢磨得更加秀丽,像沾上露水的宝石般光亮润泽。
背上的翅膀也闪烁着透明、温和的淡绿色。
夏尔背上的翅膀,跟被折下来的那枚不一样,色彩、光泽似乎会随着他的心情产生微妙变化。
不知道妖精背上的翅膀,是温的还是冷的呢?
安忽然好想摸摸看。
「翅膀好美,我可以摸吗?」
她边问就边伸出了手。夏尔的翅膀打起哆嗦,发出微弱的震动声,然后啪嚏啪嚏拍打了草地两三下。
安猛然把手缩回来,发现夏尔用犀利的眼神瞪着自己。
「不准碰,你手上之外的翅膀是我的。」
感觉到夏尔冷漠的愤怒,安才想起自己手上握有他的翅膀,也想起对妖精来说,翅膀同生命一样重要。
「对不起,我太轻率了。」
安坦然道歉,凝视着夏尔的侧脸,抓住挂于胸前的皮袋绳。
对妖精来说,翅膀是生命的根源,等同于人类的心脏。安现在做的事,就像握住他人的心脏,威胁对方如果不听话便把心脏捏碎。
看在妖精的眼里,那应该是恶魔的行为吧?
安轻叹了一口气。
——真不想做这种事。
能不能不要这么做,就可以请夏尔帮自己的忙呢?
比如说,可不可以跟他成为朋友呢?这样就不用奴役他了。能不能拜托他,征求他的同意,让他协助自己达成愿望呢?
「喂,夏尔,我有个提议。」安稍微抬起头说:「白天时我也说过,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呢?」
「你白痴啊?」
夏尔粗暴地回应,把脸背向了她。
安很失望,把毛毯拉到头上。
——或许短时间内做不到,可是只要我诚心对待夏尔,我想他总有一天会了解。对了,夏尔现在看着月亮是在想什么呢?他有双漂亮的眼睛呢……
安觉得眼皮好重,昏昏沉沉睡去了。
在舒适的黑暗中,安做了个梦。
梦见一如往常在野外过夜的景色。
安窝在毛毯里,艾玛在货台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看到母亲,她觉得很安心,一行热泪从脸颊滑下。
「哎呀,怎么了?安,哪里痛吗?」
「没有,我是做了恶梦,梦见妈妈死了,好讨厌的梦。」
「小傻瓜,会做那么可怕的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呢?我看看有没有发烧。」
艾玛用冰冷的手指,轻轻触摸安的头。她纤细的手指,经常都是冰冷的。因为碰触相当容易融化的银砂糖时,必须随时用水冷却指尖。
安不由得紧紧握住那冰冷的手指,她好喜欢妈妈的手。
「妈妈,求求你,哪里都不要去!」
安被自己的叫声惊醒。
她明知道在做梦,但握在手中的冰冷手指却非常真实。夏尔的脸离她好近,近到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黑色头发几乎快碰到安的脸庞。
「你、你要做什么?」
安放开自己握在手中的手指,跳了起来。
——这就是他之前说的免费服务?
夏尔抿嘴一笑,站起来。那抹微笑好冷漠。
看来并不是他提议的免费服务。
——他到底想做什么……?刚才他好像对我的脖子……
「对我的脖子……」
这时,安才发现,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皮绳露在衣领外。装着夏尔的翅膀的皮革袋子,就是用这条皮绳串起来的。
「夏尔,你……不会是想偷翅膀吧?」
「差点就偷到了。」
夏尔满不在乎地说。
「你真的想偷?好过分……」
「哪里过分?」
「我不是说过吗?我想跟你做朋友,你却……」
安想和夏尔做朋友,夏尔却做出这样的事。这番心意被背叛,安觉得很难过。夏尔看着她受伤的眼神,嗤笑着说:「想跟我做朋友?你握着我的生命,却说要跟我做朋友?」
这句话给了安当头棒喝。
「我是被你买来使唤的人,不可能跟你成为朋友。」
安想实践自己的理想,就要先将翅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