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甚至无法分辨什么是罪恶。正与邪这些感情撼动不了她的心,对她来说,最为优先的是“信服”。
信服。
那会给她的心带来安稳。
信服和安稳。
唯有这些为她所重。
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就是不平等的最好写照。以为自己一人背负着整个世界的地狱——在她年少时,遭受过无休止的剧痛和惨烈的寂寞,这让她经常产生这样的错觉。但她绝不是醉心于遭遇悲剧的自己。要是她能够得到常人的幸福,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走上幸福的道路吧。但就像那样,她的命运——我觉得这样形容并没有错误——并不能如意。“这个世界并不平等”这就是她的、她自己的世界。是她所无法“信服”的存在。正因为如此,对于过去的她而言,必需更加深刻地理解旁人与自己的差异。“寻找世界之所以不平等的正当理由”让她的心灵得以维持下去。为了将自己与旁人在境遇上的差异转变为“信服”,为了将她得到的一点点爱转为“信服”……信服、信服,没错就是信服……她太想得到“信服”,能让她感到哪怕一点点公平的深刻“信服”。为此,只要她认为是有必要的,甚至能杀害刚生下的婴儿——那就是敷岛莓,也就是我、鹿野上悠马的恋人、敷岛镜的祖母其人。而我开始对敷岛莓的本质有所了解,也是在几星期前开始的。
敷岛莲也。
敷岛镜的亲哥哥。
是他告诉了我,有关敷岛莓所在的那个世界的情况。
身处这个日就月将的现代世界,敷岛家至今却仍保留着腐朽而充满火药味的习俗。自从他们兄妹降生以来,一直受此恶习束缚。而这个男人自那时起,就一直在孤军奋斗。
敷岛莓是“敷岛家”的现当主,就为了她单方面的“信服”,敷岛莲也失去了双目,失去了所爱之人……甚至连和她妹妹——心灵唯一的避风港也失去了联系,我就是在这其中的一场对决里,得知他们兄妹和敷岛莓的因缘。
至今,那段记忆我依然铭记在心。
受敷岛莓命令,要将骗走镜的我杀害,抑或是留条命回去。于是他的刀刃以非常利落的——甚至可以如此形容的速度,砍下我的四肢,杀害了我。对,我被他杀了。右腿、左腿、
还有头被砍下来……然而,我现在却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有关这点的原因,我至今未能得出答案。
只是记得,我好像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哪个人的温柔声音。仅此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想深究这个谜。
不论如何。就在那种对决当中,我了解到他们“敷岛家”的情况。
敷岛莓,她的的确确是一个恶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是她的邪恶算是她自己的罪孽吗。对于不得不成为恶人的人类,也必须像主动染指罪孽的人一样,施加严苛的刑罚吗。
我不知道。
虽然没有答案……但是“绝大多数”人是不会接纳她的吧。
即使养育她的环境恶劣至极,即使她是在那种无论什么样的圣人君子都会被培养成“世纪级杀人鬼的环境”,只要实际做出行动的,既不是“教诲”也不是“环境”,而是“她自己”的话……这个世界的人们就会斥责她,说“你想得真美”。对于无法将杀人理解为“恶”的敷岛莓,外界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没有告诉她那就是“坏事”,单以自己的“正义尺度”,仿佛理所当然一般的傲慢态度,判决这些。
对罪人,是不能酌情做出判决的,没有分毫余地……无论那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和经历,不许出现例外情况。
对于蒙受损失的这一侧来说,那才是平等……最为可靠的“信服”。
但是我在想。外面世界的正义(常识)对于我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存在,能够给予其全面的肯定……即使如此,对于一无所知,未曾得到教育的她来说,既然要施于其单方面的正义与断罪。作为前提条件,必须让她拥有与之相应的认识。
不然,一切无从开始。原本的话——“自己为何要受到惩罚”。要是不让对方知道惩罚的正当性。那个人大概会一次再一次地重蹈覆辙。过去,她没有机会了解别的世界,一直都在她的世界中,走着她所相信的正路吧。
只是单方面地施以惩罚,到最后什么事都不会改变,也不会到头。
但是,在共享那些认知之前,敷岛莓的世界就崩坏了。
对于她来说,那也许是很唐突……她今后必须在新的世界学习为人处世。那都是为了让她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从今往后的未来当中幸福地活下去。
那既是迄今为止的敷岛莓。
也是从今往后的敷岛莓。
我们必须要告诉她“今后的这个世界”。
什么是坏事。
以及什么是好事——
必须要让她一点点理解其界线。必须要寻求她的理解。
直到某一天她认识到,她那崭新的幸福中有着怎样的价值……
如此这般。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
“喂悠马,给我穿校服”
“…………”
我觉得现在是——早上。有一点冲击吵醒了我,意识还没有转过来。什么。
发生了什么。
我慌慌张张地张望四周。
就在这个瞬间,房门大开,一个全裸的幼女跑进了我的房间——管理人室。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