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鲍伯还在继续诵经,所以我不能打扰他。
大概是因为人们已经用天使处理过遗体了吧,这里并没有飘散出尸臭味,所以现在的状况就像是鲍伯正在对着袋子说着意义不明的词语一样。眼前的光景看起来就是如此地缺乏现实感。
而我就只能待在这里,脑中一片空白,配合着状况闭上眼睛。奇妙的是,鲍伯的声音渐渐地感染了我,仿佛一切的污秽也都就此被洗净了。
大概三分钟后,诵经结束了。
幽暗的房间内,回荡着鲍伯诵经声的余韵。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虽然只是个简单的小动作,不过至少还是要为死者们念个经。」
「你平常不会这么做吗?」
「才不会咧!被恶杀害的人体内可能会有恶魔留下来的卵或是炸弹,所以遗体大多马上就会被处理掉啦!」
我以前真的不晓得这些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就只有极少数的家庭才能够好好举行葬礼吗?
「那……能把遗体交还给遗族的状况,就只有——」
「检查过确定没问题的死者当然就能交还给家属,可是有些时候遗体身上虽然没有残留物,可是遗体本身状态已经很糟了,那就会直接运去火化掉。」
比起事故、疾病导致的死亡,恶魔的攻击往往会让人类以更惨烈的方式结束性命。能在四肢健全的状态下丧命的人,或许已经算是幸运了。
「只不过喔……这样感觉真的有点凄凉啊。」
「嗯……」
鲍伯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呢?他甚至还为遗体诵经,而且如果鲍伯说的没错的话,那这些遗体中说不定还可能有恶魔的残留物啊。
「鲍伯,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我没你有说的那么了不起啦!刚好我家就有相关的家世背景嘛!我的家族从古早时候就一直在做击退恶魔的工作,是一群过时的家伙啦。」
「你说的是……古式退魔术?」
「嗯。现代的降灵术普及后,古老的退魔法就变成没人要的技术啦!」
在过去,阴阳术、密宗等为相当具有代表性的日本传统退魔术,但现在这些技术已经完全式微了。以前那些退魔术多少还是能发挥作用,不过现代为了有组织地对抗肆虐的恶魔,只有天使召唤才是最方便可行的技巧。
「我家从小就只教我这些啊,所以我的天使召唤成绩烂透啦。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被分到X班吧!」
鲍伯抓抓短发,对我笑了笑。
「只不过啊,天使就没办法抚慰死者啦!在用现代的方法处理遗体前,如果可以先用古式退魔术进行葬礼的话,至少有两成的机会可以预防腐尸复苏或是恶魔孵化。可惜啊,这种事也没人会告诉我们。」
说完后,鲍伯再次合掌对死者一拜。
愈是深入了解他,就愈是觉得「鲍伯」这个绰号实在和他格格不入。真正的他个性纤细,是个非常细腻的男孩子。不仅如此,他还会日本传统的退魔技法,让他愈来愈给人一种充满谜团的感觉。
「而且啊,不论时代、技术再怎么改变,我们还是要提醒自己别忘了对死者的敬意嘛!」
「嗯。」
而我也认为绝对不能忘了对恶魔的敌意——因为就是它们创造了死者。
就算古式退魔术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但也是因为过去人们想要拯救其他人,所以才会促使这样的技术诞生;虽然操作方法和天使召唤完全不同,但我们真的应该要继续好好地继承过往人们的那份心意。
「欸,月斗。你觉得我这么做有用吗?」
「一定有用的。」
死者不会说话,而遗族也不在这里。
但我认为吊唁死者是必要的,而就算只有两成的机率能够守护死者不受恶魔侵扰,但这无损行为本身的正当性,而且这也是退魔士该做的工作。
「是吗?我目前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啦,但至少我一直想着……我们可以从自己能做的事情开始做起。」
「我们能做的事啊……」
我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总之,我们彼此都要加油啊!」
感受到他这股强烈的志意,我的心里也燃起了小小的干劲。
火苗虽小,但那股温暧和煦的情感,应该会慢慢扩展到全身吧。
我在公民会馆的会议室中与雪伽碰面。
从上午的那场战斗后,我们几乎没有交谈。
因为,我怕自己会把心底累积的那份负面情感全都倾倒给雪伽,但最后我还是不小心把一切都宣泄在卡古拉身上了。
「啊,哥哥!」
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中,雪伽一个人握着枪。
把恶魔力量具现化后创造出来的枪,外型长得像自动步枪,听说是卡古拉自己设计的造型;枪口能发射出魔力子弹。由于封入子弹中的魔力不高,所以魔力子弹的威力比真正的子弹还弱。如果对手是人类那倒还好,但与恶魔交手时,最后到底有多少魔力能真正击中恶魔,目前只能打上问号。
「你在……干嘛?」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