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胸口的大洞被填上了。
只不过,明明终于找回了欠缺的事物,我的心情却不怎么好……原因我明白。原本的洞被填上后,又缺少了某个部分。
──那一定是我重视的一半。
填上我心中的大洞后,这次转而失去了自己的半身。
……我并没有犹豫。我认为当时我确实接收了失去的记忆与感情,然后做出了力所能及的选择。然而,过了那一晚后,我还是不禁会感到恋恋不舍,回顾那一夜。
我道歉就好了?原谅她就好了?但是,那是不行的……既然她做了同样的行为,那就不应该原谅她。不可以原谅不改变、也没心想改变的她。不能因为我个人的感情,原谅伤害了色町的她。
这我都知道,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我想向她道歉。我偶尔会不禁这么想──
时间流逝,从那之后过了数天的星期六,下午一点多。
我按照约定,和雪缝来到牛丼店请她吃牛丼。
「我开动了。」
「嗯,请用。」
雪缝静静地双手合掌后,开始专注在吃眼前的牛丼。一口、两口、第三口……不知道那张樱桃小嘴是怎么把它吞下去的,大碗的牛丼很快就进到她的胃袋里了。感觉像是在看大胃王影片,真舒服呢。
雪缝或许是注意到我的目光,脸颊上染上一抹朱红,停下筷子。
「……你一直看著我,我很难吃饭。」
「嗯?啊啊,抱歉。该怎么说呢,拚命吃著牛丼的你很可爱……」
「可、可爱……!?笨蛋!」
「好痛!?住、住手,不要在桌子下踢我的小腿!你干嘛啊!?」
「吵死了。你这个风流的花花公子。就是因为你总是拈花惹草的,才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对、对不起,我说得太过份了……要、要喝猪肉味噌汤吗?好喝喔?」
「既然马上就道歉,那还不如不要说啊。」
我对将手上的味噌汤递给我的雪缝苦笑。不过话说,那句话我真的完全无法反驳啊……何止没有说错,不如说太过真实很想哭,而且也对花莲和色町感到很抱歉……
我这么心想著,雪缝咬完嘴里的牛丼后,突然说出:
「空同学没有错。」
「雪缝……」
「虽然我不清楚实际状况。」
「喂。不要打断别人感动啊。」
「但是,我是真的这么认为的。空同学现在因为花屋敷同学的那一席话,觉得自己有责任吧,可是想太多也不好──因为,那个人有错是无庸置疑的。不论什么原因,花屋敷同学都是不能原谅的人。所以,空同学没有错,也没说错。不应该把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
「……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或许是这样没错啦……」
顺带一提,花莲离开公园后,我对雪缝和色町说出所有事情了。唯独没有说的,只有过去的我喜欢色町纸织这一点而已。虽然那部分是搪塞过去的,不过色町和雪缝已经大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接著,雪缝忽然不满地噘起嘴唇。很明显地在生气。
「第三者是什么意思。」
「咦……啊,对了。抱歉……」
「确实我与空同学的过去无关。但是,现在的空同学和我有关。所以我认为我不是第三者──你觉得呢?」
「我知道了。我会道歉的,可以不要用筷子戳我的脸颊吗?」
「你以为救了色町的人是谁啊,真是的……」
「关于那件事真的很谢谢你啊。」
「……空同学好狡猾。因为没有说错话,想生气也气不起来。狡猾的男人。」
我认真地低下头,雪缝依然还在闹别扭的样子。
接著轻轻地「唉……」了一声,用温柔的声音继续说著:
「这样你知道你的同伴是谁了吗?」
「啊啊──有你在真的是万幸。」
「所、所以说,不要这样道谢啊……呜呜呜……但我好开心,也无可反驳……感觉腹部下面开始烫起来了……不甘心,但是有感觉了……」
「女孩子不要把手放在那种地方啊……」
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我不禁苦笑,接著将想到的话说出来:
「呃……总而言之,我是真的很谢谢你喔?──实际上,如果我身边只有花莲和色町的话,一定会有难熬的部分。所以,我因为丧失记忆,而认识了雪缝,真的很幸运啊。」
「──」
刚刚还在摸股间附近的雪缝突然满脸通红。接著僵了好几秒。宛如加上速度限制的影片一般僵硬了一会儿后,她左右摇了几次头,甩开脸上的红晕──然后用认真的目光看著我。
「牵手吗?」
「又、又来了吗……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