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哭泣的夜晚能够到来──
「哈啊、哈啊、哈啊……!」
「小空……!?刚才身体一瞬间痉挛了一下……肩膀借你喔?」
「想吐吗?要吐的话,这里有袋子。」
两人往我这里靠过来。色町借我肩膀靠著,雪缝则轻抚我的背。虽然那应该只是杯水车薪而已,但光是这样我的身体就好了很多。我对两人说「没、没事了。谢谢……」,然后望向花莲。
「为什么人的心情无法如人所愿呢。」
她的表情宛如事不关己一般。然而,她的口吻十分深刻。所以我在连明确理由都不知道的状态下,胸中感到强烈的疼痛。
「半年前,将阿空甩了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把阿空当作异性喜欢喔。因为就像兄妹、姊弟一样。我无法想像和阿空变成那样……但是,你却跨越那条线了……用那廉价的告白。」
「…………」
「所以我的心才变了──都是阿空的错呢。」
花莲说著,脚踢了地面,微小的尘埃飞舞著。包含我在内,谁都无法回应。只能静静听著花莲的独白。
「半年间,我满脑子只想著阿空。明明阿空已经不在我身边了……但是呢,你知道吗阿空?恋心这种东西啊,没有见面反而比见面还要强烈呢。那和生病是一样的。没有药就会恶化,因为见不到阿空,我的感情就膨胀了。」
「…………」
「想见你、想和你说话、想和你在一起。我想一直在你身边……我很羡慕色町呢──虽然我也并非和阿空绝交,所以偶尔还是会聊一下……但没有回到青梅竹马的关系呢~所以,我才羡慕色町。羡慕到想杀了她。」
「花莲……」
「总之就是这样吧?我和阿空完全没有进展,然而只有感情不停成长,而当它开花的时候──你把它摘掉了。」
「摘、摘掉了,那种事……」
「对阿空来说或许是这样吧。因为没有恶意,所以是无可奈何的呢。但是呢──这可不是一句无可奈何就能解决的啊……我的感情才没有廉价到可以这样结束。」
花莲依然毫无表情,用压抑的声音说著──另一方面,我咬著下唇思考著。关于我想起来的记忆,以及关于花莲的问题。
我确实对花莲很过份……如果,我能再多了解她的感情的话。如果我不在那个场合下那么轻率,说出那种话的话,花莲也一定不会推我的背……而且根本的问题在于,半年间我都把花莲放在一边不管。我必须在喜欢上色町的时候──能和花莲说上话的时候,马上和好才行。
所以我……我对过去自己的行为是这么想的。
说不定她也──
「结果全都是阿空的错啊。」
花莲不认为自己不对。色町她把我的死当作自己的责任,承担下来并想要改变,然而花莲得出的结论与色町完全相反。
「只要阿空不对我告白的话;只要阿空继续和我当青梅竹马的话;只要阿空不要爱上色町的话;只要阿空当时不要在这个地方对我说那种话的话!──为什么阿空总是如此过份不知反省啊!我只是想和阿空在一起就满足了啊!但是你却害我心中产生了爱意,还不去努力注意到我的感情,最后还在糟糕透顶的时机补了我一刀!──所以,都是阿空的错。我一点错也没有啊!」
「……没错,错的人是我。」
「空同学!」
雪缝拉著我的衣服袖子。彷佛在责备我『不可以认错』。即便在这种场合下,她也冷静地试图制止我。
对此,我轻轻点头回应。告诉她没有问题。
「啊哈哈,这样啊!阿空你认错了呢。那你还会原谅我吧?如同我们坦承秘密时,你对我们做的一样──你会温柔地原谅女人的谎言对吧?谢谢你,阿空!」
「不,这是两码子事。」
「……咦?为什么?刚才阿空说了『错的人是我』对吧?那为什么不原谅我啊?」
「啊啊,当然,我有错──不只有花莲,包含色町会变成那样,我也认为是我的错……但我不会道歉。即便我现在知道我有错,我也完全不打算向你道歉。」
「……那是、为什么啊。」
「确实……我因为丧失记忆而变得天真,如果我想原谅曾想杀了我的你,或许也会原谅你──实际上,我也原谅色町了。我也原谅向我自供的她了。」
「小空……」
不过,现在回头想想,我原谅色町的最大原因──或许是曾喜欢她的我的内心在吶喊『她不会做这种事』吧。因为我相信色町,才原谅了她。而且她实际上也没有杀人。
整理完思绪后,我望著花莲。并用尽可能冷淡的目光──
「但是,你是不能原谅的啊,花莲──连色町都想杀了的你,不能原谅。」
「……那,我们已经不能在一起了吗?」
「对。没有心想改变的你,还会重蹈覆辙。我不能原谅这样的你。」
「──」
我这么一说的瞬间,花莲露出快哭出来的小婴儿一般的表情。
她露出非常痛苦、悲伤的表情。那张表情看起来像是承载了她那纯粹的感情……那是我多虑了吗。只是怜悯罢了吗。
接著,花莲又面无表情,凝视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