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这么要好──顺带一提,我讨厌牛肉这件事,只要是稍微和我有点熟的人好像都知道喔。但你却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说我过去带你约会时去了我不可能选择的牛丼店。而且我点牛丼的时候,你也没有提醒我。」
「…………」
「约会是骗人的。你其实不了解我。所以,我才没有想起任何事情。因此,我在想啊──我过去根本没有和雪缝你相处过对不对。」
「……那、是……」
「如果想反驳的话就说吧。如果是我搞错了,你尽管生气没关系。如何?」
途中无论如何都会变得像是盘问犯人,我自己也觉得很后悔,因此在最后尽可能用温和的声音提问……教室陷入沉默。雪缝低著头,肩膀微微颤抖,不断地浅呼吸。
我静静地等待她说话──不久后,雪缝终于抬起头来。
她露出一碰就碎的脆弱表情,眼中渗出一滴彷佛珍珠一般的泪水。
「对、不起……」
「…………」
「对不起……对不起,空同学……空同学没有说错……我是个骗子。我是第一次和空同学约会,我也不知道空同学不能吃牛丼……对不起,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是吗……我可以问,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吗?」
「呃、嗯……呜、呜咕……!」
「没关系,我会等你。冷静下来后再说。」
或许刚才的那一滴泪水让雪缝溃堤了吧。她眼中开始不停地流下眼泪……一想到因为我说的话,让一个女孩子哭得这么伤心,就觉得对她很抱歉。于是我等待她打起精神,不久她终于用手心使劲地擦眼泪,缓缓开口:
「我和空同学是不相识的人……」
「嗯。」
「但色町同学和花屋敷同学并不是……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你们的关系很要好。所以,当空同学醒来的时候,我很担心我又会……被拋下了。」
「又会?」
「嗯──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很想找空同学说话了。我很想像这样聊天。但我很胆小……所以做不到。在我畏畏缩缩的时候就换了班,和空同学的距离越来越远──然后,空同学遇上事故了。」
「…………」
「我伤心得每晚都在哭……忍不住的时候也去了医院。在那里看到不会醒来的空同学,很后悔……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呢──明明这么喜欢。却为什么只是在远处望著你呢。」
雪缝说著的同时自嘲地微笑了。然后,她再度擦一次眼角──静静地凝视著我,然而眼中确实带著热度。
「我已经不想再后悔了。若是为了和空同学说上话,我愿意努力改变。所以,我也说谎了。我也想成为狡猾的女人……甚至还有『既然空同学失忆了,那我和另外两个人的起跑线也一样』这种卑鄙的想法。我也觉得我很丑陋。然而,比起不行动要好太多了。我已经不想再做一个死脑筋的女孩子了。」
「…………」
「当然,我也可以不对空同学说谎,纯粹地和你打好关系。但是,那个情况的话……我觉得赢不过已经和你很熟的两人──我想赢。我无法停下这种想法。所以,我──」
「是吗……」
「……空同学,对不起。我是个骗子。我说了谎,对不起……」
「不、那……」
撒谎这件事本身不需要道歉。我懂。
只不过,对自己的人性向我道歉,感觉有点不太对……因为,她也是很拚命的。即便要说谎也有想做的事情。所以说,身为受害者的我想原谅她,然而……这是无可饶恕的天真吧。
当我在思考的时候,雪缝忽然露出惹人怜爱的微笑,似乎是全部说出来心情轻松多了吧。
「其实我一年级的时候,和空同学在同个班级。」
「嘿,是这样啊……那时的色町同学和花莲呢?」
「花屋敷同学在别班。而色町同学则在同班,从那时开始就在空同学隔壁了。」
「原来如此,我和色町相处这么久了啊……」
「……我一开始只以为是两个怪人凑在一起而已。不过,那时──我曾和遭遇事故之前的空同学,在美术课说过唯一一次话,我……欸嘿嘿。」
「是吗。我们也不是完全素不相识啊。」
「但是只有一次而已。大概对空同学来说──空同学?」
──柔和的晕眩感袭向我。微弱的电流在脑中流窜。痛楚不会很强,但是持续很久。那幅光景从比平常还深的地方被拉了出来──
「「…………」」
美术教室里只有两个人。他和雪缝。他十分专注地在画布上画画,而雪缝则出神地看著他──美术教室的钥匙交给她保管,因此在他不出去之前都不能锁门。
雪缝悄悄地靠近他的背后,对他出声。
「还没画完吗?」
「──呜喔!?啊、啊啊……抱歉。」
「你在画什么?」
雪缝看著画布上的画──画得很好。那是一幅描述居民们在一座王子的铜像前快乐地喧闹著的画。而在王子铜像的肩膀上,有一只看起来很幸福的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