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Chapter 6

  医师盯着衣着破裂不堪、衣衫不整的修伊,不知道究竟是该苛责他还是同情他,脸上带着难以理解的表情。

  「如果你有话要跟我说,就开始说给我听吧!」

  温柔的声音中隐含着暧昧,紧盯着修伊的视线与其说是怜悯,他脸上仍清楚地显露出来严厉的表情。

  在前往学校途中发生事故的责任,归咎于修伊的无知所致。关于这领域里面所会发生的特有事件,他于该在事前防备的事项上却松懈了,甚至还毫无警戒地走进黑暗的小路里面,更连至少要保护身体不受伤害也没有做到。对于自己做错且被指责的事情都全盘接受的修伊,默默地点头表示认同。

  「这样的话,请你回答我所问的问题吧!首先,这个时间你应该是在学校里才对。我知道需要些时间才能等得到你回来,才打算来的。可是你却在家里,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中途遇到了无法上学的事情,所以我就又折回来了。我为了要避开街灯的光线,才失去警觉地走进了小路,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位名叫哈尔的少年。虽然他说他自己是女的,可是看起来却似乎不是如此……可是,在机能上她应该是个女的吧?」

  医生被修伊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就知道修伊干了什么愚蠢的行为。他没有继续质问一脸狼狈的修伊,也没硬要他回答不可。只是下了个指令要他马上去冲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而已。

  修伊走向浴室,清洗干净身体后才走回屋内。插着电热棒的水壶正吐着白色的热气,索列斯正打算冲泡咖啡,等修伊从浴室出来。

  「……医生,您是有急事要来找我吗?」

  这时忽然响起了磨咖啡豆的声音,修伊刚刚说的问题,就这样隐没在空气中了。取而代之的是鸢尾花浓郁的香气,在整个空间里飘散开来。索列斯拿出水壶里的电热棒,将煮沸的热水从细细的壶嘴里倒出,好整以暇地冲泡了杯咖啡。低着头专心双手动作的索列斯,对修伊的注视一点都不以为意。

  修伊拿不定主意,是否还要重复一次刚刚问过的问题。当他想要再次开口的同时,索列斯抬起了头。

  「穆拉先生要我传达他有事找你。」

  「……父亲?」

  修伊的父亲,只有在与自己利益有关的事情上,才会想到儿子的存在。就连修伊在卡宾西翁旅馆静养的那个夏天也是,父亲一次都没有来看他。并且他常跟政府要员参加茶会,然后完全把自己的小孩们全部抛在脑后,却常常期许小孩们的成绩优秀。由于修伊的体质虚弱,只有学业上的表现高人一等,结果他依照父亲的期望修得了优异的成绩。

  但这却没有为修伊带来任何喜悦的感觉,只让他觉得更加地空虚。他对于父亲这个角色到底是要放在哪个位置才正确,也已经模糊不清了。甚至,他也不认为自己之于父亲具有任何意义。当因治疗随之而来的麻醉让自己沉沉睡去时,就算是不再醒过来,父亲也不会觉得有关系的悲哀,与想要小小反抗的心理,一起在他的脑中盘旋着。

  在母世界中,有血缘关系的亲子住在一起的系统已经瓦解。小孩的养育责任就由政府接手,然而因为这里面还牵扯了服务与利害关系的因素,根据各种条件而频繁地进行着认养行为,在这之中还夹杂着金钱与让渡上的交换并不稀奇。且在这背后,殖民政府的执行部门也进行着干预。

  修伊于这样的社会状况之下,反复地进行治疗与静养,待在医院的时间远超过于待在自己的家中。对于身为执政者且忙于公务的父亲,为什么不干脆就放弃小孩的理由,他并没有感到不可理解。

  从主治医师索列斯口风谨慎,从不会透露多余线索的这点看来,他应该非常受到父亲的信任。如果他想从医师口中探得父亲真正的用意,其实是不可能的事情。除此之外,在日常生活中最关心自己的仍只有医生一个人。所以修伊隐隐有股很强的念头,不想从医生的口中得知事实的真相。

  当修伊喝完咖啡,索列斯催促着他准备外出。医生指示不需要穿外套,修伊于是跟随着也是一副轻便装扮的医生。从后面搭电梯下楼。而索列斯的车子就停在建筑物的外围。

  修伊坐上车后,在车子行走没多久时,就觉得座椅很不自然地热了起来。他正想出声询问医生,却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变得受到了控制。他只想到了应该是刚刚喝下的咖啡里面,含有着安眠的成分。

  而当修伊忆起父亲有事找他的事,在身上竟有股庞大的重量压迫着自己,而让他醒了过来。包覆住修伊全身的,是满溢着不可思议肉团的男性胴体,而那就是自己的父亲穆拉。感觉到体内有股不同体温的修伊虽然想要逃脱,可是连手指都丝毫动弹不得。但那并不是麻醉的感觉,而是由于受到刺激而产生的敏感反应。

  这时修伊的手脚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因为全都顺从地遵照穆拉的指示。就算修伊想拒绝,也根本无法用意识来控制身体的活动,只好任由身体被无可预测地操纵。现在,他连如何控制自己手脚都不知道了。照着穆拉指示而动作的身体,就宛如能自由驾驭复杂组织结构的老手,丝毫没有一点犹豫。

  与身体失去了连结的修伊,不再将身体想成是属于自己的,也不认为穆拉是自己的父亲,而只把他当作是听命于母世界殖民政府的男子而已。现在的局面在父子关系之上,机能上的阶级差异才是唯一优先考量的。就算修伊想要否定或是忤逆,都是徒劳无功的事情。

  母世界是个根据身体机能而决定阶级顺位的社会,下阶级的人服从比自己高阶的人是这里的法则。就算彼此是父子,这种上下阶级的关系也是成立的。用嘴唇相碰来确认彼此的属性及体温,这也是认定阶级最快的玩乐方法。

  机能属于地位高阶者,不论性别为何都可以控制着对方。穆拉一方面在机能面占上风的同时,虽然修伊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意识,只能移动躯体顺从着指令,但从客观的角度上看来,修伊并不像是被强行限制住行动。

  更令人绝望的事情是,穆拉所带来的刺激并没有让修伊产生快乐的感觉。对于阶级较高的穆拉而言,支配比自己低阶者的欲望也是种享乐,而他也非常地乐在其中。

  穆拉对于修伊的不安,浅浅地笑了起来。在他左右大小不同的眼睛里,发出了些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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