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诱小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你不是也是如此打算的吗?”
“是这样没错……”
一个人的身后事是如此冷淡的事吗?朱砂野家和槻家的人都是这样。明明认识婆婆比我还要久得多,可是他们竟如此冷漠,谁都没有流泪,冷淡地开始准备葬礼。而且那些家伙还——。
“婆婆她好可怜。活着的时候被村民排挤,死后还要受到那样的……”
“排挤?”
“诱小姐不知道吧。因为诱小姐的关系,婆婆她被村里当成被排挤的外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是今年夏天。
千草曾经提到说,“今年没有酸浆果,到底该怎么办”。然后我将这个事情告诉了诱,诱不知道去哪采来酸浆果,终于可以顺利完成盂兰盆祭祀的上供装饰了。但是当我为了练习盂兰盆祭典而回家时,发现朱砂野家有很多酸浆果,然后我就问兄长这些是从哪弄来的。哥哥说,盂兰盆节祭祀用的酸浆果是每年槻家根据村里人数来收集分配的。
为什么只有婆婆没有分到酸浆果呢?我有种很讨厌的预感。然后是盂兰盆大祭典时,游行队伍按惯例应该是绕着所有村人的住宅的,但是只有千草家被排除在路线之外。但是不知为何我没法去问婆婆和兄长们这个事情。
最后婆婆住院了,我也回到朱砂野家。不得不再次去学校,还得和浪乃一起上学。
大概是因为她比我年纪大吧,这时候比起班上的女生,浪乃倒是对我更好一点。见不到婆婆和诱的时候,能和我说话的人也就只有她了。虽说是说话,我也是附和着单方面喋喋不休的浪乃罢了。但是这却在某种意义上对我来说是种安慰。但是某天我在她那听到了一些令人震惊的话。
“平坂家的婆婆,还没从医院回来啊。真是可怜。”
“嗯……明明是那么好的人。”
“你说她人很好?”
浪乃瞪着我。
“那个人在去年冬天的时候,打了我奶奶一巴掌啊!明明我奶奶因为腰不好才叫她过来的,居然对身体不好的老人家动手。所以这是报应啊。”
“怎么会。”
“是真的哦。平坂家的婆婆不是对村子里隐瞒了什么秘密吗?虽然我不知道她隐瞒了什么。但是我奶奶是想问她隐瞒了什么才被她打的啊。”
隐瞒的事,肯定是诱的存在吧。
“你肯定知道一点东西吧。”
“我才不知道呢。”
“明明不互相帮助就无法活下去,就算背叛了村子里的人,你也是会像婆婆那样不善言辞吧。”
“不善言辞?你指的什么?”
“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浪乃又像平常那样露出戏弄我的笑容,之后就什么都不告诉我了。但是不善言辞——我明白婆婆被村民排挤、断绝关系的事实了。那个温柔的婆婆就像我在学校里那样,被排挤当成外人。浪乃那嘲笑的嘴角,冷漠的眼神,和班上那些家伙的身姿重叠了。
正如浪乃所说的那样,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婆婆有时会露出悲伤的神情中断了谈话。就算问她怎么了,她也是回答说没事,然后又露出了一贯的微笑。她那眼眸深处隐藏着怎样巨大的不安啊。只要想想,我的胸口就一阵难受。但是身为小孩子的我,而且是外人的我究竟能做什么呢。我害怕询问婆婆到底怎么回事。而且,就算是因为诱的事情而被全村排挤,诱她本身也是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如果告诉诱的话,又会让她烦躁。结果我将此事埋在心底,对谁都没有说。
但是现在我将盂兰盆祭典时的情形,酸浆果的事,以及浪乃的话都对诱全盘托出。我不允许一直被婆婆保护的诱却不知道婆婆的痛苦和难处。
诱听了我的话后沉默地低下了头,呆呆地站着。她仍然不为所动的反应让我更加烦躁了。但是瞬间吹过的北风吹起了她浓密的刘海。那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让我背上发凉。
至今为止我被诱瞪过很多次,但是我从未见过她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她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尖牙,目呲尽裂。她并没有瞪着我,只是盯着虚空不放。这超越丑陋的丑陋,让我产生了面对非人类的怪物一般的恐惧之心。我从内心深处害怕着眼前的这只生物。
诱不可能毫无感觉。她被隐藏起来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悲伤转变成了愤怒。而且我又告诉了她更残酷的真相。
“诱、诱小姐。”
虽然我很害怕,但还是开口出声了。因为我担心她会这样一直变得不正常了。但是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后,那仿佛要吃人的嘴马上就脱力了,变成平时那毫无表情的模样。
“天很快就黑下来了。你快回去吧。”
她只扔下这句话,就消失在小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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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错……”
在陷入黑暗的小屋中,我躺在被褥上,抓着被单。明明手指和脚趾都很冷,但是我的胸口却是如此灼热。我想起了千草之前说过“害怕被村里排挤”的话。那肯定指的不仅仅是酸浆草和盂兰盆节大祭典这两件事的排挤。肯定在我和釿互不知道的时候,遭受了很多不合理的待遇。以前千草经常从来找她看病的村民那里得到食物和生活用品。恐怕这个村子自古以来就是这样靠大家互相帮助生存下去的吧。但是如果这个礼尚往来突然断绝了话该怎么办呢。虽然去城里购买不足的生活用品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对于眼睛不好的千草来说却是不容易的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