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赤


  谢谢您提供的关于白永山的信息。虽然我觉得只要爬上这座山肯定会发现什么,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是十分遗憾的事。但是建在禁止入内的山上的小屋,却引起我极大的兴趣了。我不禁想象这会不会是当年鬼女居住过的地方。不管这间小屋和日朱有没有关系,我都想亲眼看一下,但是为了神乐舞的关系,我还是不进山了……

  以下我就回答上次阁下所提出的问题吧。

  我也曾经思考过,为什么鬼女要住在山上,以及这个口红的使用问题。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鬼女阿长的身上总体是符合古代巫女特征的。古代的巫女和现代神社里工作的巫女是完全不一样的。她们是像咒术师那样会使用巫术或通灵的存在。日本自古以来就有神明是来自深山这样的说法。根据不同的地区,就有为了迎接山神的到来,让巫女住在山上这种情况。比如经常出现在传说里的山中女妖之类的妖怪,就有人提出这会不会是信仰消失后没落的巫女。同理推测阿长很有可能是本来就居住在山上的巫女。至于她怨恨村民的原因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很有可能就是想除掉那些忘却古老信仰的人们。

  还有阁下提到的口红问题。古代的巫女在迎神仪式中肯定要在脸上涂上白粉或口红这类的化妆的。为了表现出自己要‘通灵’,必须要弄成和平常不一样的样子。还有被称为行脚巫女的流浪巫女用朱来化妆辗转各地这样的古代记载流传下来。

  在古代,红色颜料是施行咒术中不可或缺的条件。因为那时候的人们相信红色和血液的颜色一样,拥有维持和回复生命、甚至能让死者复生的力量。因此巫女和红色颜料之间的因缘十分深切。

  这就是我对阁下问题的回答。根据上述观点,我认为‘日红之巫女’应该指的是阿长和阿朔两个人。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不知何时开始就分成了山之巫女和村之巫女了。

  这次就由我来提问了。

  阁下在观看神乐舞的时候,有注意到里面有奇怪的小道具或者表演吗?比如巫女的服装之类的。虽然我知道里面用到了镜子、做法事用的杨桐树枝、红色粉末、两种不同的面具,如果阁下知道一些其他值得在意的地方,请务必要告诉我。

  期待您的回信。

  海道 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这封信比最初的那一封写的更用心了。我十分开心。但是山之巫女和村之巫女,这简直就是同样出生在槻家,但是却住在山上的我和住在村里的浪乃的翻版。

  “海道 凪 先生

  能再次给我回信,真的十分感谢。

  原来古代的巫女是那种样子的啊。如果巫女分成了村里和山上两位的话,一个人孤独地住在山上的阿长要嫉妒和村民一起热热闹闹住在村里的阿朔,也是很有可能的。

  对于您的提问,我能想起的就是阿朔穿着纯白色的小袖和服,腿上套着裤裙,身上披着一件半透明的素色披风外套。阿长一开始穿着朴素的小袖和服,变成鬼女时身上是包裹着一件血红色的长罩衫。从背后到袖口绣着像盘旋的蛇一般巨大的刺绣。除了阿朔的披风外套外,每一件衣服都让人觉得是相当古老的东西。

  其余的地方,这么说起来,我记得变成鬼女的阿长有从转换场景时,从幕布对面出场过。那幕场景的天花板上垂下很多条白色的线。

  而且、”

  写到这里我扔下了笔。

  不愧是专门的研究者,凪拥有我难以想象的巨大知识量。果然还是想问问他关于丙午的迷信啊。这几次的成功通信意味着海道给我写信的事,槻家的人没有发现。那我就照我心中所想问问他。

  “而且,实际上关于神乐舞,我的内心对于这个传说一直有一个疑问。

  那就是日红之巫女的传说中,最后想要告诫后人的一段话。那段话是这样的。

  镇压长女之魂

  移入朔女之灵

  纵使时隔多年

  丙午之年诞生之丑女

  为其托生

  长女之恨

  仍将作祟

  切勿相忘

  切勿相忘

  这里面的‘丙午之年诞生之丑女 为其托生 长女之恨 仍将作祟’这一句,是神乐最后阿朔吟唱的重要台词。但是我却觉得这句话很不自然。为何应该已经被阿朔封印的阿长灵魂会在后世作祟?以及为何这个作祟时期是‘丙午’?神乐舞里没有对这两点的任何的展开说明。

  而且我不觉得这个神乐舞就是为了传达这一句话而创作的。

  如果您有什么指教的话是我的荣幸。”

  这是我在神乐舞上亲耳听到的台词,也是我在那本书里唯一看得懂的一段。但是我无法理解的是,将杀子的恶俗遵守到现代的朱磐村民的可怕信仰。这真的是畏惧阿长的作祟吗?

  从这封信寄出后就没收到回信了。难道信件被槻家人发现了?我十分不安。但是我从釿互那边听说千草曾经告诫过要把信交给釿互的凪,提醒他“如果你还住在槻家的话,那就最好别接近靠近白永山脚的我家”。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千草肯定是害怕我被人发现,才这么对他说的。

  一开始只有周日才可以听到为了盂兰盆节祭典游行舞而进行排练的太鼓声。最近这声音是每天都可以听见。虽然这个祭典是朱砂野家、槻家和平坂家三家全员都要必须参加的,但是千草因为眼睛不方便,今年就不去了,一直待在家里。只有釿互要出去排练。今天他也是一身汗地回来,没精打采地坐在电风扇前面。这时候的釿互十分没有精神。似乎和朱砂野家的人十分合不来。

  “白永山的鸟居啊,是这次盂兰盆节祭典游行舞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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