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
在暴力的统治之下,尽管能透过制裁消弥不满,但再怎么说,不满总是会不断累积,直到无法压抑,进而破坏统治的结构。暴力统治经过一年,便迈入了制度随时都有可能会瓦解的阶段。
然而,对于这样的发展,惠理香是心知肚明。
倒不如说打从一开始,利用这种蓄积的不满来移转新制度,就是惠理香的计画。
而她的做法是──公开处刑。
惠理香制裁了【仲裁部队】当中,手段最凶残的,一名叫做石田的男生。一宣布只要跟他同伙,就将跟他受相同处分,就再也没人要站在石田那边了。而其他【仲裁部队】的成员则是录下对石田施暴的情形,并将影片传送给全校学生。最终,惠理香以揭发他在校外的犯罪事实,将石田送进了少年感化院。然后又用同样的手法,使得在【仲裁部队】中具有暴力倾向的光屋、齐藤被眨至D层,成为C层以上的学生们发泄不满情绪的出口,而至今被【仲裁部队】凌虐过的人,也把虐待光屋和齐藤当成夸耀的行为。
惠理香主张,一直以来的暴力横行结构,并非她的本意。今后,她要创造一个和平的学园,并尽全力维持。
解决恶霸的惠理香,就此成了英雄。
至于究竟是谁创造出那些恶霸的这件事,最终也是被朦混到无法追究了。
惠理香虽引发了革命,但她的领导地位依旧屹立不摇。有学生对此抱持异议,但惠理香的行径还不至于被驱逐的程度。如果将建立秩序的惠理香拉下台,就有可能再度回到暴力蔓延的状(换行)
态,这也不是大家所乐见的情形。即使不驱逐惠理香,只要努力增进资质,也能爬到上层。领悟到这一点的学生们,放弃对抗惠理香,朝在制度内努力的方向前进。
于是,京峰国中创造出不亚于七星学园的制度。
当然,这个制度不可能完全不出现任何问题,自此得以顺利维持。当发生问题时,新成立的【仲裁部队】还是能让惠理香继续稳坐其领袖地位。新【仲裁部队】和旧【仲裁部队】不同,并不是对学生施加恐惧,看似为正义而发声的新【仲裁部队】,甚至成为全校学生的憧憬对象。
那个【仲裁部队】的队长,正是藤白神流。
而惠理香毕业之后,继任其位的人,亦然。
就此,造访神流的是充满刺激的每一天。至今的空虚及烦闷就像是假的一样,那是热血沸腾,且充满活力的日子。黑白的生活变成多彩,锐变为一个过于刺激,只要稍一不慎就可能如酒醉般天旋地转的世界。每一天,神流的脑中彷佛都传来源源不绝的声音,让他不断思考著,自己被焦灼感侵袭,好像从体内痛都可清楚感觉到那份痛楚一般。但那是一种快感,是因欢喜而悸动的快感。
完全是被蛊惑。
看来和惠理香相遇时的那个印象并没有错。
确实,神流当时是被惠理香那双漆黑的瞳阵所迷惑。
对此他并不觉得嫌恶,但却也没有感谢或爱慕之情。究竟对她是抱持著何种情感,就连神流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就事实而言,惠理香和神流是不可分割的存在,是非他人的存在。也就是,共享著同一个世界的另一半身躯一般。
除了自己以外的他人,成了身体的另一半。
那是多么沉重的负担。
但是,神流并不讨厌那种负担。
神流并非只是单纯成为【仲裁部队】的队长和惠理香的接班人,身为左右手的神流,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一般,宛如属于惠理香身体的一部分,几乎所有的时间,两人都一起行动。不只是在学校,就连在校外也一样。惠理香好几次前往神流的家,神流也多次进出惠理香的豪宅。大部分的时间都一起度过,尽可能消弥彼此认知上的差异,两人之间毫无保留,坦诚以对。对普通国中生而言,这算是相当异常的行为,但神流当时却不认为有何奇怪。
两人也经常出游。这一天,他们在涩谷的购物商场为彼此挑选衣服,两人当时身上穿的,也是对方所挑选的衣服,因此这对他们来说,是极为自然的事情。
不知为何,神流一边挑选著洋装,一边开口询问了惠理香:
「为什么是我?」
何以会突然指定一个也不是熟人的神流当副手的理由,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困惑。只是,神流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要选在那个时机提问了。或许,时机本身就是无意义的吧。
惠理香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地凝视著神流,然后右手比出手枪的姿势,以食指顶住自己的太阳穴,这是惠理香思考时的习惯。
她手指顶著,表情没有一丝动摇地说:
「我不相信任何人。」
「那──」
神流心想,那即使不自己也没关系了吗?但惠理香洞悉了神流的心绪,并摇了摇头。
「当时,你说过和我是第一次见面吧。但我从某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关注你了。」
「为什么?」
「因为孤独太钟情于你了。」
连理应在某种程度上,能够知悉惠理香话中含意的神流,都无法马上领悟。
「让孤独喜爱、钟情,这正是身为君主的本质,也是种才能。正确来说,应该是资质吧?但你必须小心。」
惠理香将顶住太阳穴的食指对著神流。
「你作为君主的资质,将会束缚著你。」
接著,惠理香将食指